这个称呼,让顾清欢愣了一下。
“怎么,晕倒的时候把脑子摔坏了?”她快步走上去,想摸摸他的额头。
可是手还没碰到,就被他挡开。
“谁允许你进来的?”
“……啊?”
“出去。”
“相、相爷?”长风凌乱了,“顾小姐,快,你快给相爷看一看!”
受到惊吓的长风向顾清欢求助。
他觉得黎夜一定摔到了头。
顾清欢又要上前。
黎夜也动了。
他的手握住她的脖子。
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让她身首异处。
“我的属下,对你倒是很信任。”他声音很冷。
顾清欢不动了。
这颈项软滑纤细。
指尖触在上面,像是有什么落在了心里。
这个触感,他似乎并不陌生。
顾清欢沉默的看着他。
黎夜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放开了手。
“下雨了?”他甩着手上的水,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房间里放着冰盆。
湿透的衣服贴在顾清欢身上,有些冷。
她打了个寒颤。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她垂眸。
“哦。”
“听说你刚刚晕倒,要不我帮你看看?”
“不用。”他眼神冷漠。
他大概想说“滚”,但话临到嘴边,不知为何,还是收了回去。
顾清欢上前一步,问:“那你的伤怎么办?”
“宫中有太医,不需要民间大夫。”
“民间……大夫?”
这不是黎夜会对她说的话。
可是眼前这人,又确实是黎夜。
顾清欢反应再慢,也明白了不对劲。
“你……还认得我吗?”她看着他,笑容有些勉强。
“当然记得。”
他记得,顾清欢是来给慕容昭治病的民间大夫,他还把萧漠等人派过去保护慕容昭。
仅此而已。
黎夜转过头,不再看她。
“出去。”
“……你叫我出去?”
“这里是相府,你不出去,难道让本相出去?”他挑眉,笑得有些邪魅。
可那双眼是冷的。
冷得锥心。
顾清欢好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相爷您怎么了,可千万别吓唬属下!”
长风差点给他跪下。
他以为黎夜这都是装的。
这胆子也太大了。
万一惹怒了顾小姐,岂不是又要一阵鸡飞狗跳?
那苦的是自己啊!
相爷哪儿来这么多恶趣味?
“有空装疯卖傻,不如去司刑处领罚。”
“啊?”长风这次是真跪下了,“属、属下犯了什么错……吗?”
“私自带外人进府,没错?”
长风:……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他没了耐性。
顾清欢长叹一声,退开,福身。
“临走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她大概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这个情况,她目前也没有应对之法。
“说。”黎夜本不想回答她。
但看到那双眼,不知为何,他竟鬼使神差的回应了。
顾清欢问:“那个香囊,你还带在身上吗?”
“香囊?”黎夜皱了皱眉。
印象中,似乎是有这么个东西。
一阵翻找,果然在衣襟内侧找到一个画风奇特的香囊。
香囊的绳带是断的。
绣线绞在一起。
奇丑无比。
黎夜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这是你的?”他隐约有些印象。
这个香囊,是他花五百两银子从她那里买的。
至于买它原因……
他记不清了。
大概是为了让她给慕容昭治病,哄她开心。
可慕容昭的情况一直没什么起色。
“这东西我拿着没用,你要,就拿回去吧。”他手一抛,将香囊扔在了地上。
如弃敝履。
曾经他视如珍宝的东西,现在就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顾清欢看着脚边的香囊,有些恍惚。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就是她的地狱。
在她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现实给了她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