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诀悲情演绎了什么叫做“弃妇”。
虽然她还是个小不点。
薛搴一脸冷漠的听她假哭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真就答应了不再让她抄书的事。
搞定这个,顾君诀的心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稳步回升。
等到了国子监的时候,蔫哒哒的小肉包已经满血复活。
沈殊心情有点复杂。
“……不难过了?”
“嗯?我为什么要难过?”顾君诀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薛搴去大理寺了,因为今天的事还需要调查,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安抚他们,索性这几个都没受伤,他就让他们自己回校舍。
没了薛搴制衡,顾君诀完全可以毫无负担的放飞自我。
她对慕容昭本来就无心,更不要提什么伤心,刚才的所有表演,只是不想抄剩下的那几十遍弟子规而已。
她说得坦荡。
沈殊陷入了沉思。
这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肉包。
“你难道没觉得……”
“我觉得,天色不早,是时候回去睡觉了。”顾君诀摸了摸下巴,“对了,我这几天心情不好,你明天帮我给夫子请个假吧。”
“……”
你不是不伤心么。
沈殊觉得,跟这个丫头说话,必须具备一颗顽强的心脏,不然随时能被她气死。
他记得她母亲明明是个温婉柔和的女人,不知究竟是哪个环境出了差错,怎么会教出这么个奇葩。
但他还是答应帮顾君诀的忙。
几人各自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
黎府。
正在跪搓衣板的某大灰狼望着无边夜色,沉痛的反思自己的过错。
顾清欢坐在屋檐下的太师椅上,冷脸看他。
“知道错了吗?”
“……知道。”
“错在哪?”
“大意失算,算错了敌人的手段,把孩子牵扯进来,还让司渊受了伤,是为夫的不是。”黎夜认真组织自己的语言。
他知道顾清欢的逆鳞。
她可以忍受他胡来,可以由着他任性,但不能把孩子牵扯进来,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也是她的最后底线。
所以今天黎司渊受伤,他回来很自觉的让长风找来搓衣板,老老实实的跪着。
顾清欢本来要发火,见他这么自觉,倒是发不出来了。
“哼,你就知道欺负我。”顾清欢觉得有些委屈。
她知道黎夜有分寸,也知道他对自己要做的事十分把握,可他永远都是这样,什么事都不爱告诉她,自己做自己的。
在他看来,这是保护。
可对顾清欢来说,这样的保护,只让她觉得不安。
今天是黎司渊受伤,明天又该是什么?
他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
“黎夜,我很害怕。”
顾清欢坐在屋檐下,看着不远处那个乖乖跪着的男人,他的背脊永远是那么笔挺,寒来暑往,如苍松般伫立。
他撑着东陵的天。
“阿欢……”
“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我也不奢求你能把家庭看得跟天下一样重,我只是希望,孩子们能够平安。”
她就这一个要求。
其他的,天堂地狱,碧落黄泉,她陪他闯就是。
反正她早就习惯了。
“你能答应吗?”
“好。”
……
第二天。
国子监。
沈殊不负所托,给顾君诀带了假,她也就毫无心理负担的睡到了中午。
期间慕容昭似乎来了一次。
不过他来得太早,那时候顾君诀正在专心跟周公约会,并不想起来给他开门,就翻身继续睡过去。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反正这次她再醒的时候,外面是没人了。
顾君诀在床上伸个懒腰。
这时,房间的窗子忽然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笃笃。
然后窗子推开,烤鸭的香味飘了进来。
顾君诀抽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是宋记的烤鸭!”
宋记是盛京特别有名的老字号店铺,顾君诀机缘巧合下去吃了一次,就彻底爱上了那个味道。
香酥的鸭皮和松软的鸭肉,肥瘦组合得恰到好处,配合着宋记独有的秘制酱料,用葱丝和黄瓜丝中和油脂,一口下去,满口留香。
“厉害,鼻子挺灵。”沈殊的声音从窗子外面飘进来,“可惜有人心情不好,想必胃口也不好,我这烤鸭就只能自己享用了。”
“壮士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