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诀知道薛搴肯定要找自己算账。
她顿了顿,脸上忽的扬起一抹讨好的微笑:“夫~~~子~~~”
“坐好,好好说话。”
薛搴面无表情,修长手指点了点面前桌案。
顾君诀就只有坐回去。
正襟危坐。
“是不是那些小婊砸又来你这里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了?我跟你说夫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
“无辜的写了一首诗,还骂人是狗?”
“那我不也是被逼的嘛,我说了不作不作,她们非让我作,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顾君诀趴在桌上,像一条没有脊椎的软体动物。
薛搴头痛的抚了抚额。
“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还打掉过田绾绾的一颗牙?”
“啊……”
她是真的忘了。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似乎,是苏凝诗还在的时候。
当时她们忽然跑出来,然后两队人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她不经意间的一抬手,似乎,就打掉了田绾绾的牙?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把其他六个吊起来打,当时苏凝诗的腿骨都差点被你踢断。”薛搴敛眉,表情严厉,“简直是无法无天!”
顾软体又把脸偏向另一边,“哦,我想起来了,夫子还为此打了我一耳光呢,可疼了。”
“……”
“还打我手板,嘤嘤嘤。”
“……”
“还罚我抄书,总之特别凶。”顾软体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忽然开始嘤嘤的哭,“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创伤,很深很深!”
薛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老天要给他个顾君诀这样的学生。
简直要了老命。
“我不是已经给你道过歉了吗?”
还买了她最喜欢吃的烤鸭。
“夫子你不知道,这种心灵上的创伤,不是区区一只烤鸭就能平复的,真的超难过的嘤嘤嘤~”
“……行了,我不骂你了。”
“哦呵呵谢谢夫子,既然夫子没别的事,那学生就先回去了,夫子放心,这个假期我也会好好过的。”
顾软体瞬间从桌上弹跳而起,以一种从来没见识过的矫健和迅速,朝门外狂奔。
薛搴差点让她气死。
“顾君诀,你给我回来!”
“我已经走了!”
“回来!”
顾君诀:……
娘亲之前跟她说过什么来着?
男人心,海底针。
她以前觉得娘亲太绝对,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太天真。
男人的话,果然是不能信的。
顾君诀一脸生无可恋,又趴了回去,“夫子,要杀要剐,你给我一条准话吧,不要温水煮青蛙,我也是有人权的。”
“胡说什么,我杀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帮个忙。”
“忙?”顾君诀诧异抬头,“夫子开玩笑吧,我能帮你什么忙。”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薛搴现在已经荣升太子太傅,官拜一品,位极人臣,他现在的身份地位,需要她一个小孩子帮什么忙?
“你不是医术很好?”
“夫子病了?”
“不是我,是我的……一位长者。”
“啊?可我前些天才见过赵大叔,他精神头可好了,可以一个人打十个,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顾君诀敢跟他打包票,亢奋状态下的赵唯栋,她都不一定打得过。
那精神,倍儿棒。
薛搴沉默。
他大概被顾君诀跳跃的脑回路搞得有些无言以对。
沉默大半天,才道:“不是他,是以前我在书院时的老师,他已年近花甲,近来身体不是很好,想请你去帮忙看一看。”
这段时间,他也是从一开始的怀疑,震惊,不可思议,到最后真真正正的相信顾君诀,他信她确有真才实学。
所以才会开口相求。
“哦,原来夫子是真有求于我。”顾君诀把事情听明白,瞬间就恢复精神。
她贱兮兮的坐起来。
“那夫子,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顾君诀伸出手,意有所指的搓了搓,言下之意那真是非常明显。
然薛搴还是面无表情,“让你多抄十遍神农本草经?”
顾君诀:……
这样就很让人伤心了。
“没有诚意。”
“哦,我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下得到一本《刘涓子鬼遗方》。”
“夫子什么意思,又要让我抄书吗?”
“不抄,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