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虽然沈钏说里面的人怕光,可舒禾还是开了一扇偏远一点的窗。
这环境,实在是太阴暗森冷了。
“关上!”
一道低喝声传来,让舒禾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
这人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而且,这声音的底气,也不像是重病的人。
舒禾没理他,继续开窗,“病人,最忌污浊的空气。开窗通风,对病情有好处。”
此时,内室里又传出冷漠声音,“我的病,你治不好,不用白费力气了!”
舒禾走到床边,淡淡道,“治不治得好,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的。”
“既然沈元帅请我来为你治病,那我便要忠人之事,还请不要叫我为难。”
纱帐将里面的人隔住,她想掀开,去给那人把脉,却听里面的人冷喝一声,“住手!”
舒禾愣住,“不掀开纱帐,我怎么诊脉?”
此时,一只苍白的手腕从纱帘后伸了出来,“就这样看。”
看着那只纤细的手,舒禾面色微动。
这样,也行吧。
……
门外,沈钏见依儿玩雪玩得开心,便蹲下身问道,“依儿,叔叔就在院门口,你先自己玩一下,叔叔找人给你拿些玩具来好吗?”
依儿戴着面具,看不见真容,不过那双露出来的眼睛里,还是看得出蕴满笑意的。
“叔叔你去吧,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沈钏神色微动,不由自主地抚上依儿的头顶,“真是个乖孩子……”
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就是那百里墨卿的呢?
他极轻地叹息一声,随即起身走到院门口。
确认依儿还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叫来了副将马军何。
不知跟他说了什么,马军何的脸上露出刹那间的苍白,随即便应声离去。
不过半刻,便就见有几个丫鬟端来好几个盘子。
“大帅,驿站里所有的玩具都在这里了,”
“大帅,驿站里所有的糕点都在这里了。”
“大帅,此次我们带来的所有珠宝首饰,都在这里了。”
……
待所有人将东西整齐地摆上石桌之后,沈钏才略显满意地点头。
依儿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大大的眼睛里堆满了惊奇,手里的雪人也变得毫无兴趣了。
“好漂亮啊!”
沈钏朝她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都是给我的吗?”
依儿取下了面具,凑了上去,看着那些亮闪闪的珠宝首饰,美食玩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拿哪一个了。
忽然,她看见一支青色发簪,伸手就朝面前的沈钏头发上插了过去。
面前的人脸色一紧,还好有面具遮掩,这才没吓到依儿。
可当看见她展开的笑颜,他眼中还未来得及升起的怒意,瞬间消散。
他不禁有些鄙视自己,这么纯真懵懂的孩子,他刚刚怎么会想着要生气的?
屋内的舒禾收了脉,脸上十分凝重。
“你这种情况,不是毒,不是病,是体内十窍被封,真气无法运转,也无处发散,所以才会在你身体经脉中横冲直撞,造成极致的痛苦。”
床上的沈兰芝面色微变,“你,竟然看出来了……”
北狄的医师,从来没有一个人看出来过!她竟然看出来了!
相对于他的诧异,舒禾也显得很意外,“你知道自己的情况?”
纱帐内传出一声苦笑,“知道又怎么样?二品大成高手设下的禁制,没人能解得开……”
二品大成高手?
北狄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可,那人为什么会对他下手呢?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沈钏?”看外面沈钏的样子,他现在还以为这人是中了毒,或者生了什么病呢。
“不用告诉他,他知道了也没用,只会让他更加失去理智。”
毕竟,当年那人要对付的人,是他。
舒禾坐在纱帐外,目光盯着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即便他故意背对着她,可她还是看见了他侧脸下方的疤痕。
“你才是沈钏吧?”
她再一次开口,让床上的人大惊失色,猛地回头看她。
昏暗的床内,那人脸上满目疮痍,深深浅浅的旧疤看得人觉得心理不适,可那双眼睛却是令人惊讶的漂亮和清澈。
“不用这么惊讶,我是个医师,你的脉像透露出很多消息,我知道这一点也不奇怪。”
“你身体里残留了一些火气,那是受过火灼后独特的气息。”
“传言多年前,沈钏遭到北狄太子沈闻陷害,被锁在自己府中卧室里,差点烧死。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