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京城来的太医终于到了秦州。
秦州城门大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了城。为首的,正是奉皇帝之命前来诊治的太医院院首——孙太医。
孙太医年过花甲,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身后跟着几名随行太医和一众药童,每个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看上去阵仗十足。
冷川「抱恙」的消息传出后,整个秦州城人心惶惶。百姓们自发聚集在府门前,翘首以盼,期望着孙太医能够妙手回春,治好他们的王爷。
然而,府内的冷川却对这一切漠不关心。他斜倚在躺椅上,听下人读书,他虽然双目虽看不见,却听得真切。
「殿下,这老东西摆明了是来者不善,咱们真要让他进府?」陶刚站在一旁,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让他进来。」冷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手中的兵书随手扔在桌上,「本王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不多时,孙太医便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进了王府。他先是向冷川行了一礼,随后便示意身后的药童将带来的药材一一摆放好。
「微臣参见秦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孙太医的声音不卑不亢,听不出丝毫情绪。
「孙太医免礼。」冷川淡淡说道,「本王不知得了什么病,劳烦孙太医亲自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
「殿下言重了,为殿下分忧,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孙太医说着,便示意身后的太医上前为冷川诊脉。
冷川也不推辞,任由那太医将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片刻后,那太医收回手,向孙太医低声耳语了几句。
孙太医听完,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笑着对冷川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的病……」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我的病怎么了?」冷川故作疑惑地问道,心中却冷笑连连,这老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
「殿下的病,是喜脉啊!」孙太医朗声说道,声音之大,响彻整个王府。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喜脉?
冷川一个大男人,哪来的喜脉?
陶刚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孙太医,你是不是诊错了?我家殿下……」
「大胆!」孙太医厉声呵斥道,「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有过差池,你竟敢质疑老夫的医术?」
陶刚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赵宾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孙太医息怒,陶将军也是关心则乱,还请孙太医莫要怪罪。」冷川说着,转头看向陶刚,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还不快向孙太医道歉?」
陶刚虽然心中不服,但也不敢违抗冷川的命令,只得低头向孙太医拱手道:
「孙太医,刚才末将出言不逊,还请孙太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末将这一次。」
「哼!」孙太医冷哼一声,拂袖道,「下不为例!」
冷川见状,心中冷笑,这老狐狸,还真是会演戏。
「孙太医,你这喜脉一说,本王实在是不解啊。」冷川故作疑惑地问道,「本王自幼习武,从未有过子嗣,这喜脉,从何而来啊?」
「回殿下的话,」孙太医不慌不忙地答道,「这喜脉,并非来自殿下,而是来自……」
「来自哪里?」冷川皱着眉头问道。
「来自柳姑娘!」孙太医说道。
「柳姑娘?」冷川心中一惊,随后便继续问道,「孙太医口中的柳姑娘可是之前京城醉仙楼中的柳师师?」
「正是她!」孙太医点头说道。
得到孙太医肯定的回答,冷川心中则是惊疑不定。
这段时间他和柳师师时常亲密,从未想过柳师师会怀有他的孩子。
如果孙太医说的是真的,那柳师师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王妃?
冷川如遭雷击,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片空白。柳师师……怀孕了?他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他猛地抬头看向孙太医,语气不善地的说道:「孙太医,你确定没有诊错?本王何时……」
「殿下,」孙太医捋着胡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出过差池。柳姑娘脉象清晰,分明是喜脉无疑,而且,依老夫推断,已有两月有余。」
两月有余?冷川仔细回忆着,这两个月来,他确实与柳师师多有亲近,但每次……每次他都十分谨慎,怎么会……
他正思索间,一旁的陶刚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着孙太医:「你这老匹夫,休要胡言乱语!」
「放肆!」冷川厉声喝止了陶刚,转头看向孙太医,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孙太医,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确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