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哥提醒,我这就回家了。”
我面不露怯,转身,匆匆朝着西边走去。
那中年人却紧跟着我,眼神更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满意,我就越起鸡皮疙瘩。
他有病吧?
猛地驻足,再回头,眼神冷了下来。
“呵呵。”男人笑眯眯的:“顺路,顺路。”
“那你先走吧。”我往边儿让了两步。
“跟着你顺路,不跟着你,就不顺路了。”他还是眯眼笑着。
我:“……”
“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林友善,以前也是排衙村的,嗯,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认识顾宅书老爷子。”
“这次进村,一来是上坟,二来是知道,你被柴家女子悔婚了,说实话,她是有眼无珠!余粮侄儿,你非常人啊!”
“我家小女刚满十八,对你芳心暗许,顾老爷子托梦给我,让你跟我去林家。”
林友善十分礼貌。
我却不寒而栗。
林宝儿?死了十二年的傻女?
这林友善是不知道,翟婆婆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芳心暗许,实则是想要和我一棺同葬!
还用托梦这话幌我呢,爷爷可不会让我去结阴亲。
“算了吧,我没兴趣。”我摇头拒绝。
“这……余粮侄儿不必那么快拒绝,你同我走一……”林友善还要靠近我。
我手在腰间一晃,“李东”给我的刀,被拔了出来。
“你家女儿,十二年前就十八岁了吧?”我冷声斥道!
本来我是不想撕破脸的,林友善却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就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唰的一下,林友善脸白了,眼却红了,哽咽道:“你说的是宝儿……她……走了确实有十二年了,我进村,就是为了祭拜她。”
“余粮侄儿,你觉得我想让你和宝儿配阴亲?这是个误会!宝儿还有个妹妹,她去世那年妹妹六岁,今年也刚好十八了。”林友善极力解释。
我却觉得可笑至极,直接一句话,拆了林友善的台。
“我要没看过婚书,就信了你的邪!”
纸扎我忌惮,赶尸我忌惮,林友善一个大活人,我怕什么?
“我没撒谎啊!对,我知道你没拿走聘礼和婚书,顾老先生坟被人挖了,东西没动,我给拿回来了,婚书,你看看婚书!”说着,林友善在身上摸索起来,他真掏出来一张婚书,冲着我打开后,漆黑的字眼跳入眼睑。
我心里顿咯噔一下。
“新娘,林珊儿,乙酉年,七月十五,鸡属。”
“新郎,顾余粮,丁丑年,三月十六,牛属。”
吾女芳龄十八,偶见令孙,英姿飒爽,日思夜想,终有时机,求取良缘,望其成全。
名字变了,日期往前推了十二年,生日往后推了一天……
“哎。”林友善面露唏嘘,才说:“我两个女儿,一个生在七月十四,鬼门开时。一个生在七月半,正中中元节。大女儿宝儿天生智障,因为我疏忽,她死得很冤枉。”
“必然是她见我给二女儿求亲,才闹了这个“玩笑”,让余粮侄儿你看错了婚书。”
“我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懊悔,若余粮侄儿你愿意结这门亲事,你就是林家的儿子了,我早就无心打理家产,那全都是你的!”
我心很快就镇定下来,没有表情地看着林友善。
哐当一声,刀重重砍在了一棵树身上。
林友善被吓了一跳,话音戛然而止。
“我还是没兴趣,再跟着我,拳无眼,刀无心,万一伤了你,让你滚下山去,你连二女儿都照顾不好了。”放完狠话,我迈开步子疾走。
林友善刚追上来几步,我就拔腿狂奔,很快就将他甩得影子都不剩下!
当我跑下后山时,夜空分外安静,月亮上的雾气居然也消失了,明月皎白,宛若一枚圆盘,又像是没有瞳孔的眼珠。
“婆婆!”
咬了咬牙,我再朝着村西头走。
为了避过村里可能遇到的“危险”,我选择走了村边儿。
村边儿夜静无人,只有小柳荡潺潺的流水。
经过了我爸去世的岸边,草皮极为糟粕,屎尿臭气熏天。
对那疯老头老金的恨意,再度浓郁几分。
接近村西后,夜空中的滚滚浓烟,却使我心慌意乱。
一鼓作气跑到翟婆婆家外。
不对,是老金家外。
篱笆胡乱倒着,院内一片杂乱,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
房顶汹汹燃烧,火舌像是跳动的恶鬼,黑烟一股股往天上窜。
不少村民在远处张望,看热闹,却没有人救火。
火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