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袋是坐在南舒梨后面的船客,是一个小男孩。
他白着脸,忍着痛,小声抽泣,还委屈巴巴的偷看南舒梨。
然后就又挨了黑袍大叔一竹竿。
“看什么看!你还委屈上了?我告诉你,梨姑娘要是落水了,人家绝对能自己游上岸,说不定还能顺带上条鱼。人家之前一出手就抓到过鱼,你这种小菜鸡还想跟人家比?!”
小男孩“哇呜”一下哭得更大声了,整个人凝视了一些,也生动了一些。
船上其余如同傀儡的客人,也僵硬的偏转着头,麻木僵硬的脸上慢慢的舒展着情绪,更近一些的客人甚至动着身子,或拍拍小男孩,或凑头过去低语安慰。
山水画在这一刻更鲜活了。
这一等就从上午等到了下午,又从下午等到了傍晚。
太阳西斜,顽固的挂在山尖不愿坠落。
如火的火烧云在天空肆意奔跑跳跃,意图将视野内的一切都染上艳丽的色彩。
被晒得发红发烫的脸颊,像一个个熟透的红苹果,堆满了小船。
他们仰着头,将晚霞映入眼里。
火烧云点燃他们眼中的黑暗,将暗淡的眼眸一点点变亮。
从黑暗到光亮,从无神到有神。
傀儡般的死寂一点点鲜活,苍白的皮肤慢慢有了血色。
他们在微笑。
南舒梨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起来,在寂静的画里格外清晰。
大叔揭开陶罐,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红豆米粥,绵沙软糯,入口即化。
南舒梨美美的吃完粥,有些饱,也有些困。
眼皮越发沉重,在夕阳落下前陷入沉睡。
半截残阳如血般艳丽生动,与南舒梨身上莹莹白光相互呼应。
在某个瞬间,似乎与正常的太阳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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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
嘹亮的鸡鸣唤醒沉睡的大地,经过一夜休息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南舒梨也在鸡鸣声中醒来,母亲已经在送父亲和弟弟出门了。
母亲今天的气色很好,感觉浑身都有劲儿,执意陪父亲一起起来,还帮忙热了包子给他们父子俩吃。
二人出门的时候,身上还背着包,里面是母亲为他们准备的东西:南舒梨昨晚煎的馍干,还有几个大笨梨,以及一杯刚泡的竹叶茶。
父子二人在门口磨蹭,看到南舒梨出来站到母亲身边,才放心的出门。
母亲今天的精神很好,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
她心平气和的与南舒梨说着家常话,陪着她一起做饭喂鸡喂猪,甚至还一同去地里拔草摘菜。
她说她有使不完的劲儿,她说她闲的骨头都发霉了,正需要动一动。
或许是好心情与身体康复相互的影响,她的气色越发好转,太阳下红扑扑的脸昭示着她的健康。
她在太阳下肆意与温婉的笑容,让南南舒发自内心的开心。
暴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南舒梨被烤的眯眼躲避,感觉自己快要被烧着了。
但母亲却执意站在阳光下,任由汗水浸透衣衫爬满脸颊。
“晒晒太阳出出汗,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好像身子里的脏东西都随着汗被排出去了……”
这种大汗淋漓的感觉让她身心舒畅,并且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生命的鲜活与恢复,所以她贪念阳光,沐浴阳光,享受阳光。
南舒梨没办法像她一样长时间暴露在烈日下,汗水模糊她的视线,阳光的灼热让她非常难受,不得不找地方躲荫。
母亲终于注意到她的不舒服,劝解她先回家做饭,要自己留下来除草,但南舒梨怎么可能将母亲一人留在地里。
最后,母亲用叶子藤蔓弄了个帽子,给南舒梨戴着遮挡阳光,两人一起忙完才回去。
下午四点多,母女二人刚洗完头发,在院子里晾晒头发的时候,看到南舒月与父亲一起带着工具回来了。
母亲奇怪二人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遂问了一嘴。
父亲说:“工地没灰了,说是最快也得等一天才有灰过来,让咱们先回家歇一天。”
听了解释后,母亲放下心,“累了几天了,歇一天也好。饿了就先吃点儿馍干垫垫,现在做饭还太早。”
父亲应着声进屋将工具放下。
南舒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递给南舒梨。
这是一张很新的纸币,除了两道折痕,便没有其他损伤的印记。
南舒梨看着递过来的钱,不明所以。
“你给我钱干嘛?”
“诶,不是,你哪儿来的这么新的钱?”
“有个哥哥吃了你做的馍干,偷偷留了十块钱。”
父亲正从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