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天过去。
这天上午,父母在地里干活,南舒梨和南舒月在家晾洗衣物。
村长引着一对夫妻进了院子,“阿月在忙呢,你爸妈在家不?”
南舒月胡乱擦了一下手,搬来椅子让他们坐,“爸妈在地里忙,许爷爷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
那对夫妻一进来就盯着老梨树看,坐下后又盯着水桶里冰着的几个大笨梨看,像是在研究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在村长准备介绍他们的时候,他们突然回神,“许叔,您可以先回去不,让我们自己聊。”
许村长面容纠结,担心溢于言表,“这家里大人都不在,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要不你们先去我那儿等等,我让娃娃去把大人叫回来?”
夫妻俩轻声解释,“叔,咱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就是打听一下私事儿,问问跟我儿子有关的事儿。我们俩都是学校里当老师的,干不出欺负人的事儿。”
村长还是不放心,“小娃娃知道个啥,有事儿你得问他老子嘛!你们要是急着现在问,那我在旁边看着不可以嘛?怎么说我都是一村之长,让个小娃娃跟不认识的人待一起,万一出个事,我咋子跟他爹妈交代哈!”
一时间双方僵持起来,作为主人家的南舒月反而被冷落无人理会。
最后,夫妻二人终于说服了村长,让村长暂时离开院子,在目光所及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虽然听不见院子里的人具体说了什么,但是能够确保,如果出了意外,村长能够第一时间赶过来处理。
村长走得很不情愿,一步三回,头边走边叮嘱南舒月,让他一发现不对劲就大叫呼喊,然后村长会尽快来帮他夫妻两人看着老村长恋恋不舍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儿子去世而导致的低落的情绪,都有了起伏。
在村长出去以后,夫妻俩面对南舒月,很郑重的鞠躬,把南舒月慌的手足无措。
南舒梨在他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就像是背景板,之前的村长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但是那对夫妻眼神不对,总是隐晦的观察过她。
夫妻二人行礼后,特意走到南舒梨跟前,再次行礼。
南舒梨觉得出于礼貌,她应该起身礼让一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突然就动不了,只能生生受了这个礼。
“您是梨姑娘吧。我们是尚清泉的父母,受清泉所托,来兑现他的承诺的。”
尚卿泉?(“卿”和“清”,不是错别字。“清泉”是他父母取的名字,“卿泉”是他原本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南舒梨懵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那个给她蓝色坠子,还说要买梨的那个人的名字。
不过,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迷茫清清楚楚都在眼睛里,南舒梨还没有学会掩饰,所以让那夫妻二人瞧得明明白白。
“我儿清泉爱好自由,喜欢探索大自然的秘密,所以经常一个人四处旅游,记录自己所见所闻。前段时间给家里打电话,说是在这一带见到了一种很特别的动物,可惜一闪而逝没见到全貌,所以打算往山里面再寻一寻。
那之后近一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不过他之前也有这种情况,所以我们也没想到他是出了事。
直到几天前的夜里,我们在梦里见到他,才知道他因为暴雨滑坡出了意外,一直被困于方寸之地,连梦里告诉我们一声都做不到。
幸运的是遇到了您二位贵人,让他脱离泥沼,重见天日。
我儿虽然已经去了,但是二位的恩情,我们都记着。听许叔说,二位家逢困境,大概需要些钱财,正好清泉托梦,说您二位家里的梨子特别的好,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出钱将整棵树的梨子都买了。这里是5000块钱,应该能够暂时解决一部分的问题。”
看着那一沓钱,南舒梨真的心动了。
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在某个瞬间,世界寂静,万物无声,整个视野里,只有那一沓票子。
手指轻颤,指尖麻木僵硬且兴奋。
南舒梨听到自己震耳的呼吸声,吞咽口水的声音,说话的颤颤巍巍不敢置信的声音。
“一树梨子,不需要这么多钱吧?”
“值的。清泉说,希望在自己的葬礼上,还能够吃到这种梨子。而且,他也没有骗姑娘,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吃这种梨,我们还特意寻着买过。它对我们家来说,不只是一种水果,更是回忆和怀念。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明年后年,还能够继续从二位这里买这种梨。”
南舒梨并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感激他们,在她看来,自己姐弟二人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或许是因为对方就是如此善良真诚,那如果自己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更何况,自己家里现在如此糟糕,正是需要这些钱的时候,这让她更不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