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苍涧所认识的鸣风,睿智、稳重、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鸣风情绪崩溃。到底是因为白林凯,还是因为失去法力?或是说,这两者是同一件事?
沉寂的时间尤其漫长。高苍涧该拿什么回应鸣风?
“鸣风,”高苍涧很久没有直呼他的全名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认可你这个老大吗?”
鸣风泪眼婆娑,他视线模糊地看着高苍涧,没有说话。
说话的是高苍涧:“大法师说的没错,我们都不是救世主。拯救苍生,那是苍生的责任。消灭帝魔,也不是一个人的责任。鸣风,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天下从来不需要救世主,帝魔统治有帝魔统治的活法,族群分治有族群分治的活法。
“我们救的是世吗?救的不过是我们心中的道而已。这也许就是大法师反对我们来的原因。我们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我们甚至不知道消灭帝魔是否就是正确的选择。可我们还是选择跟帝魔对抗,选择穿越时空。我们顺从你的意志,相信你心中的道,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摇,就像你至始至终都一心为了消灭帝魔一样。
“我们是因为你的意志才认可你,而不是因为你的法力。如果你因为失去法力而消沉的话,就是丧失了你的意志。一旦意志丧失,和被彻底消灭有什么区别?”
鸣风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高苍涧,从来都是他对大家说这样的话,他没想到有一天,看似神经大条的高苍涧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在思考,自己的意志、自己心中的道,到底是什么?
高苍涧见鸣风仍旧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老大,还记得在震芒山,雷灵所说的话吗?
“各族群首领用意志创造了帝魔,可是无法形成帝魔的肉身,才借用八方灵妖的灵力。三千年前,为什么各族群首领只能封印帝魔刑公,而无法消灭帝魔?”
高苍涧特意停顿了一下。
鸣风顿时醒悟过来,他似乎猜想到高苍涧将要说什么。
“各族群首领只打败了帝魔的肉身,却没有消灭帝魔的意志。只要帝魔的意志还在,就永远无法被消灭。”
是啊!鸣风恍然大悟,怎么没有想到呢?要想彻底阻止帝魔苏醒,就要摧毁帝魔的意志。
“老大,我相信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鸣风低下头,眼角的泪水再次像决堤一样涌出来,不是悲伤,而是激动和羞愧。
此时,一直站在远处默不作声的夙月慢慢走上前,站在鸣风跟前。
白猫轻柔地叫了一声。
鸣风抬起头,“砰”的一声,双膝跪地,长杖倒在地上。
“夙月大人、夕大人,对不起!请原谅鸣风!”鸣风直身而跪,泪如雨下。
夙月伸出手,轻轻按在鸣风的头顶上。
一股暖流自鸣风的心中生起,慢慢遍布全身。鸣风的眼泪止住了,扬起头默默看着夙月。
夙月弯下身子,帮鸣风捡起长杖。鸣风跟随夙月起身而起身,接过长杖。俩人都没有言语。
“别磨蹭了,快走吧!不然赶不上祭祀仪式了。”高苍涧见鸣风已无大碍,在不远处喊道。
鸣风知道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赶忙急步往城东方向走去。
“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鸣风边走边问高苍涧。
“想到什么?”高苍涧摸不着头脑,反问道。
“想到彻底阻止帝魔苏醒,就要摧毁帝魔的意志。”
“就刚才想到的,我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我本来只是过来找你,没想到还要劝说你一番。我就一个莽夫,打打杀杀可以,思考这些东西,那是你的活。”高苍涧笑着说。
“也许你是对的,我们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但还有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摧毁帝魔的意志呢?”
高苍涧没有搭话。
过了一会儿,听见鸣风细声却十分诚恳地说:“苍涧,谢谢你。”
“我去,你什么时候变得跟老钟一样恶心了?”高苍涧最听不得煽情的话,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再说白林凯等人,跑到城东城门下,见几个守城的官兵瘫倒在血泊上。
钟渡立马上前查看,全都没有了气息。
数人连忙出城,见城外停靠着两台木头囚车,几个大汉围着囚车。一个晕倒的年轻女子被扛在肩上,即将装进囚车。
见状,钟渡不由分说,手持匕首一个箭步飞冲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几个大汉一一倒地,女子也摔在了地上。
文亚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倒地,也没个人扶一下,煞是心疼。他三步作两步连忙上前,单膝跪下,一手托起姑娘的上半身,关怀备至地查看是否有受伤。
忽然之间,一把短剑,冷不防地从文亚身后穿过肩膀,横在他的脖子上。
短剑寒气逼人,贴着文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