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药熬好了。”元冬这时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个托盘。
霍珏立马接过,药是温热的,明显被人用冷水冰过,好让人及时入口。
霍珏将人抱在怀里,舀了一勺递在她嘴边,“朝颜,喝药了,乖,张嘴。”
可怀里的人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霍珏真的以为她没了。
“是不是,药太苦了,你不肯喝。”霍珏开始欺骗自己。
她强硬的掰开的嘴,将药灌进去,却发现根本喂不进去,他不信,自己喝了一口,低头嘴对嘴的喂,但发现结果还是一样。
霍珏就摁住她的手臂,试图让血不要再流下去,他的手心以及袖子上也全是血。
都是傅朝颜的血,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越发冰凉的身体。
鲜血又把衣衫染红了,像极了一朵朵彼岸花,美丽又危险。
意识到她的生命体征正在消失,霍珏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惧,他害怕傅朝颜真的会就此离开她。
“朝颜,你喝药啊,喝啊!”霍珏真的快要疯了,他看着怀里苍白而虚弱的女孩儿,看着她没有笑容的脸。
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一场风寒都可能要了人的命,更别提割腕放血。
放血,换血!
他想到可以用输血这个法子,可很快他又自嘲地笑了,他不是医生,这儿更没有能懂这个法子的医生。
不知血型,没有工具,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人类的生命宛如蝼蚁,脆弱而渺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金色的光线打在窗户上,随着阳光的变化,迸射出流光四溢的光。
而屋内则是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青天寺的主持早在半个时辰就来了霍府,他说他有法子可以让傅朝颜醒过来。
霍珏先前是不信鬼神之说,也不信佛家之言,但他和傅朝颜身上发的事情,让他不得不信。
“主持,不知多久可以开始?”霍裴青在一旁问,自傅三娘出事,他就一直在担心。
对于这个儿媳妇,他是满意的,但若她成了疯子,且不说他,家族便会将她赶出霍家。
可当看到霍珏对傅三娘视如珍宝的样子,他起先劝过,但结果就是要跟他断了父子之情。
霍珏是霍家三代以来,最有才能最有谋略之人,论才情品性可定为上品,又年纪轻轻就做了京兆的官,可谓前途远大。
他将视线再次落在霍珏身上,看着他沉默且颓废的样子,眼中皆是复杂。
世间情爱,最折磨人心。
它既是解药也是毒药,既可以救你的命也可以要你的命。
而深陷其中的人,却甘之如饴。
“霍大人,莫急,待燃完这柱香便可以开始了。”主持说完,又看向霍珏,“霍二郎,待会儿,劳你亲自准备一把匕首。”
霍珏闻言眼眸一闪,恭敬一揖,“多谢主持,在下知晓了。”
很快香便燃完了,与之相对的,这天色也变了,乌云密布,大风席卷,树枝摇曳,似有下雨的倾向。
在场的下人见状都有些害怕,只觉得这天色变的怪异,似有妖精邪祟在作怪。
他们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不敢说出来,就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动。
很快天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唰唰唰,唰唰唰~
雨水顺着房檐落在地上,溅出漂亮而有力量的水花。
“霍大人还请你们先退下,只让霍二郎随我进去即可,切记,守好院子,不可闯入。”
霍裴青看了一眼霍珏,点了点头,随即挥手,让下人暂退,而他自己则去了祠堂。
“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室内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青天寺住持,这次从包袱里掏出来七支蜡烛,分别给点上,烛光闪着暖黄色的光,自带佛性。
“这七支蜡烛是她的本命灯,若结束后七支蜡烛完好无损,性命则无忧,若有一支灭了,这世上便无傅三娘。”
霍珏心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白了,他看了傅朝颜一眼,随即又移开,直视青天寺主持,“主持,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言辞之间更是诚恳。
这一刻他不是什么霍家二郎,不是京兆少尹,只是霍珏,属于傅朝颜的霍珏。
“霍二郎,不是为我而是为傅三娘。”他纠正他,他走过去替傅朝颜诊脉,半晌,才放下。
霍珏看他脸色很沉,也不说话,心里不由提着一口气,“主持,内子究竟如何了?”
傅朝颜深受梦魇之苦,高大夫明确说过此症状不会再有,可昨夜她分明就是受到梦魇的反噬,才割破手腕,血流不止。
“不好。”青天寺主持直摇头,随即直视霍珏,眼神带有悲悯也有无奈,“傅三娘命中本无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