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空中的星辰像流星一样飞逝,黎亦酒在一场仓促的逃亡中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丹鸾等人也累趴在了地上,压根不顾上自己的天神形象了。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处于紧张的氛围中,救完这一个世界就去救下一个,没有停歇。
此时此刻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情况稳定之后,地面也没有再震了,齐潇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来,看着他们愣了愣,想道这就是过去掌管四季与天下生杀刑罚的四方神明吗?
他试探道:“此地混乱,诸位天神可愿随在下回宫歇息?”
黎亦酒忍俊不禁,“太子殿下,你的爱好是见着谁就带谁回宫吗?”
天启皇道:“还真是。”
“父皇!”
齐潇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在场有些修士就是被齐潇从路边软磨硬泡“捡”回去的,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笑声冲散了压抑的氛围,众人冰释前嫌。
天启皇带着修士们上去拱手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黎前辈恕罪,不置可否跟随我等回宫暂住,朕想为远道而来的诸位设宴致歉,接风洗尘。”
黎亦酒也不扭捏,起身大手一挥道:“走,把最好的酒拿出来,别藏私。”
天启皇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前辈就是要琼浆玉露,朕也要为你们寻来!”
一行人来势汹汹地出现,如今又和和气气地回去。
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黎亦酒打算在问灵大陆停留一段时间,丹鸾等人需要休整沉淀一下,她也是真的累坏了。
天启王宫时常招待修仙者,于是也有适宜修仙者的住处。
天启皇将他们的安排在了最好的宫殿,距离他的勤政殿很近,叮嘱说但凡有需要随时吩咐。
除此之外,他大开灵库,将举国珍宝都交予黎亦酒等人任意使用。
虽说对他们来说外物已经效用不大了,但这份心意却是很好的。
天启皇迅速将他们妥善安顿好后,也没有过多逗留,很快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宴会不是说开席就能开的,时间定在三日后。
黎亦酒捡了捡桌上天启皇送来的东西,将几个灵果丢给嗷嗷待哺的阿湫,对其他人道:“忙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好好休息了,你们沉淀沉淀把境界夯实一下吧。”
“?你管夯实境界叫休息?”
素威匪夷所思。
丹鸾一巴掌拍向他的脑门,“不然呢?你个吊车尾还想真的睡大觉?”
听到“吊车尾”三个字,素威闭上了嘴,蔫巴巴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黎亦酒看了素威一眼,想起了方才那段记忆里的场景。
神使陨落后,素威一个人怔愣在寂寥的神殿中良久,直到羲和神殿的炮火降临。
孟章道:“素威境界凝滞,或许有心结的缘故。”
素威虽然面上不显,但那名神使自剖神骨,当真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影响。
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本身。
还有这件事给素威所带来的,对于过去与今后的迷茫。
黎亦酒道:“那名神使大概率是被系统影响了,他说的话不足为信。”
孟章叹息,“可他若是倒戈也就罢了,却偏偏选择了自戕……我想那话里或许有几分真意。”
当一个人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或许早就有了千千万万人。
否则羲和神主的信徒不至于扩张得那么快,足以见得确实很多信徒对四方神明生怨。
没有什么比被自己的追随者否认更令人难过的了。
羲和神主确实残害生灵,但他们那千千万万年里的统治,亦滋生了无数痛苦,这又何曾不是另一种“暴政”?
这个世界真的需要他们吗?
世人追随他们是真的信服还是迫于形势所逼?
如果四方神明于世界而言当真举足轻重,为何又会如此轻易地败落?
如果他们真的正确,为何会有人痛苦?
“他着相了。”
黎亦酒道,又看了孟章一眼,“你也是。”
如若不然,这闷葫芦不会突然和她说这么多。
说明素威的迷惘也是他的迷惘。
孟章怔了怔。
又听她道:“看来是在人间待久了,你们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要我说,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谁拳头大谁是道理。”
黎亦酒看着他道:“真心实意的归顺也是归顺,迫于形势的臣服也是臣服,结果喜人、问心无愧就可以了,管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的?”
“三千世界那么多人,你们管得过来吗?”
“你们怀疑自己是否正确,又是否想过,世上真的有人能完全正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