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空云层翻涌,黎亦酒头顶浓密的云朵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热血翻涌的众人一顿,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天道要劈人。
不会吧,天道还没息怒……?
天启皇和众人下意识起身想说什么,却见云层中落下的并不是天雷,而是一道裹挟着什么的金色流光。
金色流光在每一个人眼前飞过,清晰地印在他们眼中,摄住了他们的心神。
明明时间不过瞬息间,他们还是牢牢地记住了上面的文字和纹路。
那是一枚金色的令牌,上面赫然写着——
问天令!
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天道的声音掠过他们的耳旁,翻山越岭,涌入千家万户,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得此令者,替天行道,如见青天,不可违抗!”
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将这句话和这个令牌牢牢地记载了灵魂深处。
得此令者,如见青天。
也就是说见到它等于见到了天道。
众修士立即屏气凝神,神色庄重敬畏。
最后,这枚令牌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入了黎亦酒的手中。
黎亦酒看着手中蕴含着天道之力的令牌,顿了顿,有些诧异。
沉默片刻后。
她问道:“真的决定了?”
这枚令牌的意思显然是将号令问灵大陆众生的权力交给了她,让她便宜行事。
虽说她有蓄兵的打算,但站在问灵大陆的天道的角度,它根本没必要做得这么直接。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确定攻上天界能有几分胜算。
不论胜负,踏上这条路都必然会损失惨重。
天道完全可以藏匿好自己的领地,暗中休养生息,待到天界的纷争结束再做打算,这才是对它最有利的选择。
而且初见的时候它对羲和神主这么推崇,怎么现在却下了这个狠心?
天道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唇亡齿寒。’
能独善其身它当然愿意独善其身。
但若是黎亦酒等人败了,世间谁还能有胜算?
它倒是想坐山观虎斗,但万一呢,万一这场危急存亡之战刚好就差它一个呢?
天道的声音罕见得有些黯然,‘三年前逃亡当日,如果我晚走一息,亦或者我无法驱动问灵大陆离开,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黎亦酒顿了顿,隐约明了。
当时她虽然在界壁之内,但也隐隐感觉到了羲和神主降下的火球有多强大和恐怖。
天道晚走一秒,整个问灵大陆都会化为齑粉。
这足以见得羲和神主毫不在意芸芸众生,察觉一丝不对就直接摧毁,视万物为尘土。
可笑它最初还抱着通知羲和神主过来把四方神明来就地正法的想法。
对方真的过来了,死的是谁还不知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道遥望远方天界的那轮旭日,依稀还记得太初时期金乌化日的伟大与壮烈。
如今却全然变了一副模样。
它说:‘神主有灭世之心,退缩无异于等死。’
‘除了你,我别无选择。’
既然怎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还不如放手一搏。
黎亦酒缓缓握紧手中的问天令,目光扫过在座的一张张面孔,还有那些融入她体内的那些念力所代表的一份份祈愿,忽感如重千钧。
她收起往日的随意,字字清晰道:“我不保证一定胜,但我绝不教任何一个人枉死。”
‘这就够了。’
天道本也不求必胜,也不求毫无伤亡,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它只求自己的子民活要轰轰烈烈,死要死得其所。
而不是像过去一万年里那些人一样,怀抱无限憧憬飞上天界,却沦为随意牺牲的蝼蚁。
天空浓云散去,几缕淡金色的天光落在邀仙台上,宁静而浩瀚。
众人蓦然回神,包括天启皇在内的所有人都齐齐起身向黎亦酒郑重拱手道:“谨遵问天令,愿为前辈马首是瞻!”
黎亦酒深吸一口气,持令回礼。
“定不负众望。”
原本的接风宴喝着喝着就喝成了誓师会。
满堂豪情,义薄云天。
黎亦酒单打独斗惯了,虽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重任,并着手安排接下来的事。
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让这些修士逐个成神,否则对上天界毫无抵抗之力。
但并不是谁都能做到像黎亦酒和四方神明一样能承受得住天地法则的施压,强行将自己停留在下界。
飞升会单独开辟天梯,修士若是克制不住很有可能会直接传送到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