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无需问也知道桑余不会同意,于是季菀宁又赶紧补充一句:“或者你告诉席靳白,让他找人保护你,这样稳妥一点。”
提到席靳白,桑余才想起来,“我的手机还掉在路边。”
“在司机那里,我叫他送上来。”季菀宁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五分钟后,手机送到桑余手中,她道了声谢。
屏幕摔出一道裂痕,早已自动关机。
席靳白若是打不通她的电话肯定又要着急。
桑余长摁开机键,果不其然,有三个席靳白的未接电话,微信消息也好几条。
她急忙回拨过去。
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听筒里的声音传来:“手机怎么关机了?”
“我……”话到嘴边,桑余又迟疑了,他人在苏城,江棠那边走不开,现在告诉他只会徒添困扰让他担心。
电话里没声,席靳白蹙起眉头,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桑余捏紧手机,否认:“没有,就是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席靳白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声音听起来不对。”
气息有点虚,和平时不一样。
知道他不好骗,桑余故作镇定,找好借口,“我今天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通话静默片刻,他不说话。
桑余心里打鼓,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看穿。
几秒钟似乎被无限拉长,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说实话时,席靳白终于出声:“那你早点睡。”
桑余胸口紧绷的弦稍稍松懈,转移话题问:“江棠今天更好点了吗?”
席靳白低“嗯”一声,嗓音温淡,“她有人操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桑余的错觉,感觉他不太高兴,刚想问一句,又听见他说:“早点睡,挂了。”
桑余轻轻抿唇,“好,再见。”
通话挂断。
席靳白眸色暗沉,点开通讯录,拨通另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桑余是不是在医院。”
他隐约听到急促的推车和脚步声。
既然她不愿说,就是存心想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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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菀宁在桑余打电话的时候就回避了,十分钟后才进来,开口说:“我让护士给你安排病房,在医院住两天,等伤口好点了再回去……”
话未说完就被桑余拒绝,“不用,我要回家。”
季菀宁满眼担心,“你伤成这样,总得有人照顾你,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可以给你请护工。”
桑余抬眸,平静地说:“我不喜欢医院。”
这里的环境和气味都会让她有窒息的感觉。
季菀宁默然,“那你叫个朋友陪你吧,你手受伤了要做什么肯定不方便。”
桑余低声道:“我可以一个人。”
只是一只手受伤,不用麻烦别人。
她挪了挪身体,准备下床穿鞋。
季菀宁连忙过来扶她,想劝又没有立场劝,“你现在就要回去吗?刚缝完针医生说让你多休息一下。”
“我没事了。”
麻药时间还没过,伤口现在还没太大感觉,桑余只想回家睡一觉。
季菀宁没办法,只能送她回去。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停在单元楼楼下。
车门推开,季菀宁率先下车,伸手把桑余扶下来。
晚风迎面刮过,皮肤泛起一阵凉意。
桑余穿的短袖,手臂被纱布缠住一截,麻药渐渐失效,伤口开始疼,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
她咬咬牙,声音微弱,“谢谢,我自己会上去。”
季菀宁眉心不展,“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桑余不想再麻烦她。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嗯。”
季菀宁只能松手,站在原地看着她进去,直至那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心脏紧缩,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心疼和愧疚如同汹涌的海啸将她吞没。
那本该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却经历了不属于她的苦难,变得独立坚韧。
回到家,桑余随手把包丢在沙发上,忍着疼去卫生间洗漱。
庆幸伤的不是右手,不然这些天她连稿子都画不了。
洗漱完回到卧室换上睡裤便躺下休息。
伤口疼了半个小时才逐渐好转,但她还是没能很快睡着,没洗澡,总觉得身上不舒服,过了好久才迷迷糊糊进入睡眠状态。
刚受过惊吓,睡梦中都不安稳,她梦到那辆车迅速朝自己撞过来,伴随“砰”的一声巨响,意识陷入昏迷。
桑余不安地皱眉,额角全是汗。
凌晨四点,家里的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