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陆清欢的多番诊治,李疯子终于醒过来了,他端着药碗静静地坐在床边,像是灵魂被黑白无常勾走的人形木偶。
“啪嗒!”眼泪顺着他苍白无力的脸颊滴落在黑漆漆的药汁之中。
陆清欢舔舔干涩的嘴唇,小手指轻轻戳了下抱着胳膊站在边上的裴寂川,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说,他该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之后受到刺激又疯了吧?”
“那你的血就能派上用场了,不知道能不能救一个失心疯。”裴寂川挑眉打趣儿道。
陆清欢撇撇嘴,“为了不给公子惹麻烦,这点小病还是慢慢治疗,用不上我的血。”
裴寂川轻笑一声,上前一步,声音冷硬如寒冰:“即便你把眼泪流干,你的妻子也不会复活,倒不如想想该如何为她,为你自己伸冤。”
疯癫的时间太长,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真相如何,是不是真的因为他给小蝶服用了与玉容膏药性相冲的饭菜,才会导致她流产大出血而亡。
“我明明每天都会为她做莲藕汤,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情况,为什么那次服用完之后她就会大出血,以至于……”
李疯子越说越伤心,思绪开始变得混乱,他狠狠地一巴掌抽打在自己脸上,“说到底,我就不该擅自为她去做什么乱七八糟的补品,让她中毒,让她连同孩子一起……”
“不是的!”陆清欢眉头紧皱,迅速打断他的话,“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给她做的都是最简单最常见的羹汤补品,孕妇喝了反倒对自己对胎儿都有好处,真正害死你妻子的是凝珠楼,是他们卖的玉容膏。”
“可是……”李疯子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很多人都在用玉容膏,为什么他们用了没事,我的小蝶就会中毒身亡?我也找过很多人询问,他们将玉容膏夸到了天上,每日都要涂抹,一时一刻都离不开这玉容膏,这是为什么?”
陆清欢看了眼裴寂川,见他点点后才挪步上前,她将袖子里藏着的一款玉容膏拿出来打开放到李疯子面前,“你方才也说了他们每天都要涂抹玉容膏,这是因为里面有种能使人上瘾的慢性毒药,它的性质与某种毒花有关,一般有资格引进这毒花的只有皇城中的人。”
“你的意思是玉容膏里的毒花害死了我娘子?”李疯子目光变得猩红,他极其用力的一把抓住陆清欢的胳膊,“是谁,凝珠楼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连京都那些官府都被收买,为什么没人敢与他作对,平白无故害死我娘子,害了这么多人?”
“是谁,你不知道?”裴寂川微眯着的瞳孔散发着危险的光,“你若不知凝珠楼背后之人是谁,为何要进京都告状伸冤?”
“因为这里的官府都被收买了,我所有递交上去的诉状全都石沉大海,直到我听说京都之内有个慎刑司专门管这些不平之事,所以我才千里迢迢带着诉状前往京都,我原本,我原本已经快要成功了,可是……”
李疯子揉了揉涨疼的脑袋,“那日李大人不在慎刑司,我便在茶楼等他,喝完茶准备前往慎刑司提交诉状的时候,中途脑袋就疼的仿佛要炸裂了一样,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回到平州,期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陆清欢心有感触,看向李疯子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应该是他们为了阻止你前去告状伸冤,在你的茶水里下了能使人疯癫的毒药,而后又将你秘密的送了回来。”
即便痴傻疯癫,李疯子仍旧想着要为自己的妻子报仇,记得玉容膏是有毒之物,可见他与妻子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刻。
“聊了这么久,我们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呢。”陆清欢适时地转移话题,他的毒刚解,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悲伤过度对他的身子没有半点好处。
“在下李朔,与吾妻曾一起住在城北李家村,吾妻亡故后我便一直在这座平州城内四处流浪乞讨。”
从李朔这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谈吐来说,他应该读过不少书,真是可惜了这么深爱妻子的好人,最终却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说不惋惜是假的。
陆清欢眼眶不自觉的红了一圈,她深深地叹口气,无奈笑道:“你与妻子提前经历了生死别离,当真是命运弄人,令人惋惜。”
李朔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他紧闭眼睛藏起眼中的痛苦,“对了,我,我还记得一个女人。”
他猛的擦擦眼泪,不顾还未痊愈的身体迅速从床上冲下来,直本想案桌旁边,他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水。
“那个女人穿着很华丽,容貌倾城,只是那双眼睛如毒蛇般阴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血腥气。”
许是那个画太过血腥,故而李朔才能记得这么清楚。
李朔边说着边在白纸上描描画画,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停顿几乎是一气呵成,可见那女子在他心中的根究竟扎的有多深。
“就是她。”
不到一炷香时间,李朔已经将那女子的花香画好,双手发抖的将那幅画拿起来,“你们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