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活着受罪，活得辛苦。
也连带死人的场面跟着局促起来。
区区一个三表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白家居然还能拿出钱来干纸张活。
要不就是真孝顺。
要不就是真有钱！
但看着两人的穿着打扮，还真不像财大气粗的那种样子。
白家以前确实是京城里数得上的财主。
祖上还当过大官！
但是近20年，早就落魄了。
听说白家现在的掌柜，一直都在变卖祖产。
怎么还玩得起这么大的排场？
看着福海这边上下打量自己。
白连旗总算发了话。
【现在白家确实不如以前了。】
【但是很多礼数不能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可能有人一直富贵荣华。】
【但是礼数这东西，只要你坚持，富贵始终会回来！】
【三表姑怎么了？那也是我们实在亲戚。】
【那排场也得讲究起来！】
【他亲儿子不给置办纸扎活，我这表侄子不能不懂事。】
【花点钱算什么？】
【当年我们白家风光的时候，我们家一个下人死了，都给上纸扎活全套！】
【现在是落魄了，简单点是简单点，但不能含糊！】
听了白连旗的话，福海内心也是深受震撼，连声叫好。
如果人人都像白家老爷这么想的话。
他这个生意不是重新又火起来了？
接着他十分激动的问题，具体要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白连旗面色尴尬，又努努嘴。
德子这个时候也一脸难堪，声音立刻低沉下去。
【一对童男童女】
听了这话，福海的脸立刻耷拉下去。
【好嘛。】
【搞了半天，跟王财主家一样。】
【现在就兴这个了吗？】
【原来这是最基础的东西啊。】
【不过，这也算不错了。】
【对三姑妈能送上一对童男童女，算在京城已经算头一份了。】
福海一边摇头，一边开始准备材料。
由于最近几年生意都不好。
所以材料剩了一大堆。
虽然心里有点小失望，但他还是对白连旗有几分好感。
毕竟这个年代，能够重视脸面，重视礼仪廉耻的人。
已经凤毛麟角了。
白连旗穿的就是一件普通的长衫。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年他过得也十分潦倒。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孝敬老人。
这个人值得一交。
这一点小活，对于福海这种老手艺人。
简直不要太轻松，他一边跟白连旗聊天一边干活。
这才知道，白家现在几乎已经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家里的大宅院早就已经抵了出去，剩下的一排平房，大半已经归了别人。
只留下一间偏房给自己和仆人德子住。
白连旗的老婆和小妾，早就离他而去。
即便过得这样潦倒，白连旗还是活得有板有眼。
还有忠心耿耿的仆人德子跟随左右。
看到这个情节，现场的观众有些感动，又有些不解。
【都穷到这个份上了，这仆人图啥呀？】
【这德子怎么这么死心眼？】
【现在的白连旗，应该没法给他开工钱吧。】
【这你就不懂了，过去这些旗人家的奴才，也是世袭的！就算以后他们的后代混好了，主家落魄了，在街上见了面也得打招呼。】
【不仅如此，还得鞠躬行礼。】
【白连旗，这也算妥妥的落魄贵族。】
【这算哪门子的贵族？满清这就不算什么贵族，是蛮夷入侵。】
【说句实话，近代这两个朝代，一个开国皇帝是要饭出身，一个是蛮夷出身，都跟贵族两个字不沾边。】
【贵族这个字眼其实就是一个伪命题，这两个字的发源地中世纪的欧洲，靠的也是战争和掠夺，有些贵族在自己的客厅存放的都是中世纪的铠甲和兵器，这就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也是他的财富的。】
两人寒暄一阵，感觉相见恨晚。
福海坚决要免他三成工钱，然而白连旗却丢下钱就走。
虽然落魄，但人家也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