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与此同时,杨家坳靠近祖祠的一处砖房院子之内,在如豆般的烛火照耀下。
文施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不住地咳嗽着。
屋中的气味虽然没有杨晓芸家中那么刺鼻,但也是类似的味道。
剧烈地咳嗽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咳嗽的脸都涨红了。
文施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他看了一眼床边的老伴,自嘲一笑。
“没想到我文施落得如此下场。”
“没死在任上,也没死在争权夺位上,居然死在了这疟疾之上。”
“哎……”
文施叹了口气,闭目不言。
“老头子……”
坐在床边的老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哆嗦着嘴唇道。
“我听说那个新任县丞周谦不是和林药王关系好吗?”
“不若……我去求求他吧。”
“求他若是不行,我去求县令大人。”
“你这三十年在县衙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县令大人总不会不管你的……”
听见妻子的声音,文施微微睁开了双目,有些失神。
他想起了那天被迫从县衙离开的时候,县令跟他说的话。
和他妻子说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
县令本来给了自己一个攀附周谦的机会,却被自己鬼迷了心窍,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如今自己得罪了周谦,又没能接住县令大人的一番好意。
弄得人嫌狗不爱的。
求人救自己?
谁救?
谁愿意救?
文施有气无力地朝着老伴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即便我在县衙兢兢业业了三十年,但我之所以被赶回来是因为我得罪了周谦和县令。”
“你说。”
“他们现在能帮我吗?”
“他们现在不盼着我死就算好的。”
“怎么求救?”
“不准你去!”
“你去,就是自取其辱!”
“……”
妻子沉默了,低着头一直抹着眼泪。
“别哭了,给我倒杯水喝。”
又咳嗽了一阵,文施虚弱地朝着妻子说道。
“嗯。”
妻子点了点头,给文施端来了一杯水。
文施当即接过便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谁知道喝到了一半,胃中一阵痉挛,‘哇’地一声又全都吐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嗓子都咳出了血。
妻子大惊失色,正要上前一步去给文施拍拍背,可刚站起来走了一步,便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接着,她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老伴,你……”
“你怎么了?”
文施心头大震,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他有心想要起来去查看自己老伴的状况,可全身却是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刚翻了个身,便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他看着身侧近在咫尺脸色苍白的妻子,自己却没有力气接近一丝一毫。
一行清泪,从满是褶皱的眼中滑落。
他知道。
这几日,自己妻子在他身边照顾他,多多少少已经感染了一些疟疾了,再加上整日心中愁苦伤悲。
今日才会倒下。
可他如今动弹不得,且已经成了被人抛弃的路边野狗,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价值。
谁都不会来救他。
而他……
恐怕也没办法救自己,救自己的妻子。
昏昏沉沉间,文施又昏了过去。
……
“银子?”
“这……”
听周谦说明了来意,周正脸上布满了浓浓的苦涩。
“本官知道你要钱都是为了治疗疟疾,也都是为了百姓,可……”
“本官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银子。”
“挤干净,也只有一百多两银子而已。”
周谦有些意外。
“大人,前一段时间我们不是从县丞和肖虎那里弄来了不少银子吗?”
“怎么现在?”
周正无奈地摆了摆手,没好气地看着周谦说道,“你以为这些银子本官私自花了啊?”
“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本官了。”
“这些银子虽多,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全都花完了。”
“根本不经花啊。”
周正掰着指头给周谦算账。
“那笔银子刚到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