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被照顾的人从陆深变成了向暖。
与之前不同的是,陆深之前百般折腾,恨不得连手指都叫向暖给他擦一擦。
而向暖呢,毫无生机的躺在病床上,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近两天几乎饭都没吃一口,全靠打着营养针撑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戳破的充气气球,迅速瘪了下来。
最开始的两天向暖不愿意见陆深,平时安静躺在床上的一个人,只要但凡看见陆深踏进来,就瞬间变的歇斯底里,她会把手边的东西都扔过去,狠狠的摔打在陆深身上。
她尖叫着让陆深滚开。
整个a市,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待陆深。
可陆深一言未发,只是嘱咐让护工好好照顾向暖,随即沉默的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他仍旧会来,只是像不想打扰向暖一般,只站在门口,隔着窗户看了两眼。
向暖侧身躺在病床上,背对着他,窗帘没合上,有些刺眼的光就那么落在她身上。
她瘦了很多,不过一两日的工夫,整个人就像是深秋落败的叶,薄薄的一片。
陆深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才慢慢的转身走了。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但凡是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不过自从见到了向暖后,好像他所求皆不能如愿。
就连孩子,也没能留下来。
陆深站在医院门口抽了一支烟。
他一向冷静克制,并没有烟瘾,只有心情极度烦躁的时候会点上一根。
最近他抽的烟快比之前一个月的都多。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心里的躁郁却并没有被压下去半点。
不止为公司的事,为在背后下黑手的人,也为向暖。
手臂上的伤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前两天也不过是为了唬向暖留在这儿。
如今向暖躺在病床上。
他自然也没有了什么装可怜的必要。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门口,陆深捻灭了烟才走进去上了车。
秘书隔着倒视镜看了一眼,又飞快的收回目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两天男人都是这样,面目冷凝的像是能结成冰,害的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秘书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言简意赅道,“这是吴总近一个月的银行流水,还有密切接触过的人员,都记录其中了。”
陆深接过,却没有急着打开,反而问了一句。
“董事会其他的人什么意见?”
“暂时大部分没有表态,只有几个平时亲近吴总的人明确站队。”
吴总年纪大了,算是公司的元老,当初是跟着陆深的父亲一起打天下的人,而后公司传到了陆深手里,他铁血手腕,又一向和陆深这些“老将”不太对付,难免和吴总针锋相对。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慈祥的老人,会下这样的狠手。
陆深嗤笑一声,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秘书心头一凛,不敢吭声。
“肇事的司机找到了吗?”
闻言,秘书赶紧点头,“一直在仓库里关着呢,等您发话。”
陆深勾了一下唇角,“走吧。”
一肚子的火,刚好可以泻泻。
昏暗的仓库里,应该是许久没用了,只有满屋子的灰尘。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仔细看的时候才能发现地上隐约躺了一个人影。
司机一直被关在这里,只有每天有人给他扔馒头和水的时候他才会爬起来吃两口。
自从落在陆深手上,他就绝望了。
陆深的恶名,谁没听说过。
大门被打开,倾泻而来的光让人觉得刺眼,司机身子没动,他以为又是来送吃的,直到脚步声一点点逼近,他才终于抬起头看一眼,待看清男人面容的那一刻,他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拼命的往后躲,嗓子里发出赫赫赫的声音。
陆深歪了一下头,似乎笑了,“怕什么?”
他慢条斯理的问,“有胆子撞我,现在害怕什么?”
司机哆哆嗦嗦半天,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陆,陆——陆总,我也是被逼的,我跟您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撞您。”
陆深很温柔的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是受人指使。”
司机以为陆深大发慈悲的想要放过他,一脸的感激涕零,拼命点头,可陆深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深渊。
“挺可怜的一个人,先废了他两条胳膊吧。”
司机的脸色刷就白了。
还没等他求饶的话说出口,从陆深身后就走出两个壮汉,一人手里提着一根棍子,扬起来就往下砸!
棍子打在皮肉上的闷声,还有砸在骨头上的清脆声交织响在空旷的屋子里。
陆深神色淡淡,又抽了一支烟点在嘴里,却没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