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云说蹭车,就当真是去蹭车的。
只是落在门房的眼中,就变成了没有马车只能步行出城的惨状。
府里的沈夫人听说这件事先是皱了下眉,雪儿这事做得不好,可一想到这几日她本就因那小贱人攒了满肚子的气,便索性没管,由着她去了。
沈潮云只怕是听说景王要去,这才央求缠着要了张请柬。
既然如此,那便不是多要紧的事。
反正她现在也能耐,身后有了霍勖这么个靠山,难道连辆马车都要不到吗?
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儿沈夫人就彻底放下心来,也没让人去盯着沈潮云。
自然也就不知道沈潮云压根就没往城门的方向去,而是直接走到了萧将军的门前,因着青鸢去的及时,正好碰到了要出门的萧婧。
于是便临时将骑马出行换成了乘马车出门。
沈潮云走了一通路,微微发了些汗,却也觉得好似身体都松快了一些,确实是该多活动一些。
心想乌泉倒是不曾说错半个字,她的确底子虚,先前她在乡下的时候就常头晕,每回上山都要花半个多时辰,走走停停歇上许久。
眼下既然要图谋大事,那自然要养好身体。
否则敌人还没倒下,她就先倒下了。
萧婧听说小妹要来蹭车便开始焦急地等,远远地瞧见像沈潮云的身影就快步跑过去,见她脸色略微发白顿时气得不行,张口就把沈家人骂了个遍。
这才连忙拿出手帕来给她擦汗。
沈潮云心中熨帖不已,朝她弯着眼睛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道:“阿姐别气,若不是他们这样做,我们也没有同坐马车出行的机会呀。”
萧婧心气仍然不平,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
可见她这副软性子的模样顿时又泄了气,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嘟囔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耳根这么软是会被欺负的。”
话说出口,才想起来她已经被沈家欺负了。
于是心中的火气又涨了起来。
沈潮云哭笑不得,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阿姐,来,”她拉着萧婧上了马车,这次才将这件事简化,笼统地同她说了一遍,“她们如今也只能在这样的小事上给我添麻烦,阿姐莫要担心。”
萧婧能明白她的意思,却仍觉得这是天大的委屈。
这要是还和小时候那样养在他们萧家,怎么可能遇到这种出门不给乘车的事。
说到底就是沈家苛待于她。
萧婧本想说让她受了委屈就来萧家,可话刚说出口就想起来萧家现在也自身难保,她的眸光顿时黯淡下来,可下一瞬却突然握住了沈潮云的手:
“小妹,这件事你定要向霍将军告状!”
沈潮云:“?”
·
萧家的马车还在半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乐游苑那头沈家已经到了。
从内城出京,乘马车要半个时辰左右才能到乐游苑,受邀前去的公子贵女大多都是差不多时辰到的。
这还没进苑呢,刚下马车见到熟人便聊起了天。
沈子兴是当今陛下的奶兄,又被封了昌平侯又是户部侍郎,这些年来门庭是愈发的高贵起来,近来又要出一位景王妃,起码下一辈的荣华富贵是保住了。
这会儿听说那乡下来的五小姐又得了霍大将军的青眼。
不仅亲口认了是她世叔,甚至为了她能吃上一口青露团,竟然亲自骑马去邀月楼买了给她送去。
更是看得不少人眼红眼热。
那私生女虽说伤了脸可能会丢了婚事,可她如今又霍勖当靠山,连皇帝都得敬他三分,
眼瞧着沈家的马车到了,许多人都凑上前去说话。
沈若雪早习惯了被人恭维奉承,众星拱月的场景让她心中洋洋得意,也就暂时忘却了前几日的屈辱。
直到,有人好奇地问了句:“五小姐为何没来?”
这话一出,立马有不少人都跟着探头探脑地问了起来,这沈家马车里的人都走光了,也不见沈潮云从车上下来,可她分明就得了请柬啊。
沈若雪掐紧手心,脸色瞬间就沉下来。
沈家一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都有些讪讪的,没一个吱声,要么低头看地要么抬头看天,剩下的人臊得慌,只能拿眼去瞧沈若雪。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子的讥笑声。
“为何没来?”
众人闻声,连忙转头朝那边看去。
就看见柳羽然搀着侍女的手,踩着凳下马车,她轻蔑地笑了声:“自然是他们沈家瞧不起乡下来的私生女,所以连马车也不让人坐,让人家走路来呗。”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顿时哗然,纷纷倒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