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李红娟突然中风了,偏瘫了。
本来只是腿骨折,这下子,半个身子都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听闻这个消息,在城里的许建平和许成山隔天就急匆匆赶回来了。
除了许良才在外的许家五兄弟,围在床边,看着腿上打着石膏粉、无法动弹的老母亲,面面相觑。
任凭他们怎么也没料到,以往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妹会亲手把母亲推进粪池。
听说还是抱着把人给闷死在粪池里的年头去推的,多大仇多大恨啊。
这两人得是闹了多大的矛盾。
李红娟躺在床上疼得嗷嗷直叫,一边哭,一边骂许春燕。
现在的她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得有人服侍。
忽然,腹中一阵疼痛袭来,她忍不住捂着肚子‘哎哟哎哟’起来。
哎哟了好半天,满屋子愣是没一个人吱声。
见无人关心自己,她不由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没点眼力见儿吗?没看见我想上茅坑吗?!”
闻言,几兄弟不约而同皱了皱眉,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神情之中甚至还有一丝嫌弃。
没人动身。
李红娟看得出几个儿子不想伺候自己,顿时脸色难看极了。
“咋了,一个个都使唤不动了是不?生你们养你们的老娘,连伺候一下都不乐意了?都是白眼狼!”
“早知如此,我当初一个也不生!生出来了也没用!”
真是见了鬼了,是谁说生儿子好的?
她豁出老命生的六个儿子,是一个比一个没用。
都一把年纪了,没享一天清福不说,现在生病了,连让他们伺候自己上个厕所都不愿意。
还指望他们给自己养老呢?怕是做梦吧!
悲哀、无力感在李红娟的心里不断交织着。
想到自己以后的处境,两行眼泪顺着长满斑点的老脸滴落下来。
见到老母亲落泪,几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指望着对方去干。
“娘,不是”老五许言武支支吾吾,摆明了不想伺候李红娟上厕所,“我们几个大老爷也挺不方便的你看”
也不知错觉还是什么,他还能闻着母亲身上那股粪坑味儿,弥漫房间里,挥之不去。
说不嫌弃,那是假的。
“不方便?你小时候光着屁股的样子我还记得呢!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了!”
李红娟气得嘴角直抽搐,眼泪一下子就收了回去,换上一副利害的嘴脸。
但实在是腹痛难忍,又不得不转而哀求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钟佩珍:
“佩珍,妈知道你最最好,最会疼人了,要不你、你帮妈一把吧妈实在快忍不住了。”
再不快点,她就要拉床上了。
众人纷纷看向钟佩珍,许建平朝带着暗示的意味朝她眨了眨眼。
钟佩珍心中冷笑着后退半步,“妈,我腰疼,还怀着孕,也弯不了腰,恐怕没办法伺候你。”
许建平:“”
听见这个‘拙劣’的理由,李红娟这下是彻底挂不住了,胸前剧烈起伏着,像是要上不来气一般,“好啊好啊,看来你、你们一个个的,早就盼着我这老东西死了吧!”
一边骂,一边发疯了似的把床上的东西往地上扔。
【活该!老东西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李红娟遭报应,叶霜霜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重男轻女的渣老太太总觉得生男娃好,看看她这回吃到了苦头,还这么想不。
眼看着衣服被子枕头被扔了一地,许建平无奈地把领带一解,衬衫一脱掉,妥协道:“好了、好了!妈,你别扔了!我来,我这就去给你端屎盆子过来。”
许建平去把房间角落里的木桶端了过来,放到床前,然后搀扶起李红娟。
大家都识相地出去了。
可没过多久,屋里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跑过来推开房间一看,只见李红娟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木桶打翻了,倒了一地,臭气熏天。
许建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老二许文林捏着鼻子走了过来,“建平,咋了这是?妈她怎么、怎么趴地上了?”
许建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支支吾吾半天,小声道:“她让我帮她擦那啥,我我肯定是不乐意的嘛,才松手,她自己个就趴地上去了,完了就就那样呗。”
许文林睨了一眼趴在地上鬼喊鬼叫的老母亲,皱眉叹息:“先把人扶去洗洗吧,这、这怪那啥的。”
可由谁来伺候李红娟洗澡,又是一个问题。
无奈之下,许大兴把邱萍给喊来了。
邱萍耐心地伺候李红娟上厕所,洗澡,给她擦身体,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