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扬一脸懵逼地跟上季无量。
“殿下,我们不是来求大都督的吗?这怎么让他来找我们了?”
慕扬不太理解,而且季无量还限制了时间,今天之内。
他们回程的路上已经天黑了,难不成要让周成连夜跑来慕府?
这不太可能吧?
“谁说我是来求周成的?我是来跟他谈合作的。”
季无量淡然道,同时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和范家不一样,也不能和范家一样,否则以后,不但范家会踩在我们头上,周成也看不上我们。”
“可是……”
慕扬摸了摸后脑勺,他只是一介武夫,慕家的带兵小队长之一,自然不懂季无量话里的意思。
尤其是季无量刚刚交了个包裹给都督府的人,慕扬甚至都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夜色如墨,季无量策马走在前方,很快回到了黑石城。
一路上季无量都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周围有眼睛在盯着他。
不知道是敌是友,但大概率是敌人。
毕竟现在的季无量,或者季家,原来来当朋友的人,并不多。
只是在回黑石城的时候。
季无量本想直接去慕府,毕竟慕兰栀还在等自己。
可他却没想到,在经过说书摊的时候,那青年说书人,竟然还在那里。
见到季无量回来,说书人这才站起身行礼。
季无量有些诧异,挑眉道:“你是在等我?”
此刻天已经黑了,黑石城的大地是由各种黑色岩板组成的,连月光都反射不了多久,整个街道可以说是漆黑一片。
只有这说书摊,点着一盏不算明亮的烛火,旁边站着一位白衣说书人。
周围连一个听众都没有,所以他显然不是因为说书,所以留在这里。
听到季无量的话,说书人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我说过会等你。”
季无量下了马,赔礼道:“是我回来晚了。”
“无妨,既然收了你的钱,故事就得讲完,不知道你是想现在听,还是改日?”
说书人缓缓问道,颇有书卷气质。
“慕扬,你先回去跟兰栀报平安。”
季无量吩咐道,支走了慕扬,随后示意说书人,“现在吧,洗耳恭听。”
说书人点头,站到了说书摊前,“大唐七十九年,也就是三年前,女皇赢颜登基,号泽星年,亦是大唐,乃至前朝千年以来,第一位女皇帝。”
季无量神色平静,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听说书人娓娓道来。
“赢颜女皇继承先皇意志,却没有先皇的魄力,以至于大唐的开疆扩土计划,多次失败,驻守边疆的将领,也只能守,不能攻,憋屈得很。”
说书人继续道:“然大唐有外地,同时有内患,赢颜女皇酷爱养生,甚至在朝堂之上,说过想要长生不老的话。”
季无量手指轻点着桌子,沉默不语。
说书人的情绪逐渐高昂起来,道:“泽星第二年,国师魏顺天云游天下归来,得知赢颜女皇的宏愿,遂开始集合各家之长,研究人体衰老的秘密,妄图让赢颜女皇,真正长生不老。”
“当然,赢颜女皇似乎也许诺了魏顺天某种承诺,具体的,也就只有他二人知道了。”
“然而,魏顺天曾经提出过炼制一颗长生不老丹,只是此丹需要大量精血凝练。”
季无量停下手指,“精血?”
说书人点头,“非动物的血,而是人的精血,尤其还需要,活人的血,魏顺天乃是根据一本怪异古籍得到的方法,说是活人精血中,有其寿元的关键,故而抽干他们的精血,便是抽走他们的寿元。”
“寿元既然能被抽走,也既是有转移的可能性。”
季无量嘴角嗤笑了一声,“李赢颜她疯了。”
说书人语气一顿,饶是他说遍皇家趣事,也没想到有季无量这种听众,居然敢公然直呼天子的全名,还骂天子。
“咳。”说书人干咳了一声缓解尴尬,继续道:“抽取活人之血,此举自然得不到大臣的支持,但大唐朝堂,如今多是明哲保身之辈,倒是在一年前,季家两位大将,曾公开进谏过此事。”
季无量呼吸急促了起来,因为他猜到那两位是谁。
“镇国公季卫国,戍边大将军季安邦,正好回朝几日,得知天子由此行径,于是联合了八名老臣,在朝堂上公然进谏,想让天子收回成命。”
说书人叹气道:“天子碍于自己刚登基,朝堂不稳,亦或者也觉得此事不宜公开,所以明面上,是答应了,魏顺天的长生不老丹计划,也被扼杀在摇篮中,只可惜……”
季无量悄然握紧了拳头,“只可惜,欲望的匣子一旦被打开,就不会有关上的那一刻。”
说书人手里本还在摇晃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