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字条叠起来,给韩铁,“你回去对太子爷说,欠条他先拿着,我有了银子再还给他。还有,请以后都不要再送信和赏赐了,也不要想着册封清璃为太子妃,清璃也不愿做太子妃。”
韩铁虽觉她不识抬举,却比从前聪明了许多。太子身边需要的女人,必须有权有势,而非一个罪人之后。
于是,他朝清璃抱拳一拜,铿锵应了一个字,“是!”
送韩铁离开,清璃关上门,就找了药出来,凭药味颜色和贴在瓶上的制药药草名称,判断了药性药理发现梳妆台下的柜子里,还有一个小盒子
,打开来,里面竟连针线,剪刀,匕首都有。
她遮掩好窗上和门上的帘幕,又拜托来叔给多备了一大桶温水,忍着痛先把身上清理了一遍……
随即她把能用的蜡烛都点了,放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又把能用的小铜镜都拿出来,折射光芒。
这光亮,虽然不及手术室的灯光,却比古代一般的灯火亮了许多。
她在所有的伤口上都上了药,便咬着一方丝帕,坐在镜子前,如缝制衣服般,细细地缝合伤口……
若不缝合起来,就算包扎了,伤口还是很容易撕裂开,且留得疤痕也难看。
倒是
多亏了宇文吉给她拿药酒冲过,并上过药,伤口并没有恶化。
手臂上的伤口缝合完,她已经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就连窗外进了人都没有察觉。
她拿备好的白布擦汗之际,一抬头,就见镜子里有个黑袍人,她惊得忙抓起面前的匕首,拧身就要刺……
“是我。”宇文恒忙拉下脸上的黑色面巾,因刚才惊心动魄地缝合伤口的一幕,他脸色早已苍白。
他养尊处优十九年,生在父皇一手创建的太平盛世,因母亲极受宠,因此他出入素来前呼后拥,莫说不曾磕着碰着,甚至连细微一处划伤都
没有,更不曾见过如此惨重的伤,自然,也从没见过有人这样给自己疗伤。
如此一针一针扎下去,把自己缝补起来,所经受的痛,恐怕更堪比“刮骨疗毒”。
他从镜子里愧疚垂眸,视线避开她羸弱的身骨。
“呃……你……你若不嫌我手笨,我给你把背上的伤口封起来吧。”
清璃了然,恍惚嗤笑,“所以……九殿下是因归斯神医不能来,特来道歉的?”
“景芙的三舅母重病,归斯过去,一两日怕是回不来。”
“慕容小姐和九殿下倒真是绝配!”她真想呸他一脸!
宇文恒尴尬
地道,“多亏了大哥给你准备这些,我倒也没想到,柴房能变得这样漂亮。”
清璃并没有因为他没话找话的客气说辞,多出半分好感,他越是如此,反而越是在袒护慕容景芙的卑鄙行径。
“算我上辈子欠你的!”她转身在梳妆台前坐下,心里怒火滔天,“不是要缝吗?来吧!”
宇文恒忙上前,拿了白色丝线,穿在针上,让她背对着烛光处……
清璃略动了一下,背转过去,环看四周的家具,心头陡然一阵无法言喻的失落。本以为,这里面有他的心意,没想到,竟只有太子爷宇文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