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不知九福要带自己去何处,神不守舍地跟了一路,没想到,竟到了一座宏大的高塔前。
高塔是白石建成,古旧威严,四周镇守的金甲护卫,见到九福都毕恭毕敬地俯首行礼。
九福似有些不耐烦解释,一甩拂尘,示意他们起身。
“陛下有旨,把这女子关押起来,你们把门打开吧!”
大门左右两侧的护卫相视,忙打开门,就把清璃推了进去。
清璃疑惑不解,进门就看到宏阔如殿堂的空间里,正对门口的牌位摆的像是一座高高的金字塔,四周墙壁上挂着一幅幅肃冷的帝王画像。
整个建筑里,弥漫着一股灯油的怪异气味儿。每一个排位和画像前,都点着一盏螭龙镂花长明金灯,一身穿素白长袍的男子,正拿着长嘴油壶,为灯里添灯油。
“不好意思,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男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姿态微僵,看着面前的长明灯愣了一下,视线转向大门处,就见大门紧闭,一女子裹着绡纱披风神情惶惑、手足无措地看着这边。
当啷一声巨响,他手上的油壶摔在了地上,淌了满地灯油。
他一直都知道,她洗尽一身污垢,会艳惊天下,却还是发现,真
的见了,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太单薄。
隔着遥远的一段距离,清璃看着他与宇文恒相似的眉眼,愣了良久,才赫然想起,他是曾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太子爷,宇文泰!
这里原来是皇宫祭坛!
可……九福公公怎会把她关来这里呢?一定是弄错了!
她忙双膝跪地,俯首道,“清璃叨扰殿下了,清璃犯了罪,怕是九福公公把清璃送错了地方,所以……”
宇文泰担心地看着她,又看了眼门板,“你是因为犯错被关进来的?”
“是。”
宇文泰打量着她一身华贵的锦袍,颜色搭配有点怪,发髻梳理整齐,身上也没什么破损。
“你犯了什么错?”
清璃无法对他说明白,也心力交瘁,没心思对他讲。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与太子殿下基本上没什么关系,所以,殿下没有必要知道。我还是在这边呆一会吧,说不定九福公公一会儿就来接我……”
宇文泰蹲在她身前,看着她胖了两圈的脸儿,慨然一叹,宠怜点了下她的鼻尖。
“傻丫头,你还是如此胆小!九福从九岁就跟在父皇身边,他从没有做错过事,既然他把你带来这里,父皇定是想保护你!回头,父皇
也不过就怪责他一句不懂分寸,事情就过去了。”
“保护我?!”清璃愣了愣,跪坐在地上,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难道……
“父皇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早就派人盯住了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不管你是被人算计了,还是被人害了,都不用担心,父皇就算眼前罚了你,背后还是会严惩那人!”
宇文泰这就忙抓住她的手,沿着环形楼梯,往塔楼上走。
清璃别扭地看自己被他拉住的手,她想挣脱,却甩不开他。
“太子殿下,我……我和三皇子订婚了,我心里也有了别人……这样不妥!”
宇文泰脚步顿了一下,只当没有察觉她的躲避,欢喜地笑着道,“这里很不错,有吃有喝,还有很多书看,可比你的柴房里舒服多了!”
到了二楼,清璃错愕地红唇圆张。
一排一排的一人多高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
清璃才发现,宇文泰是在此修身养性的,他根本不曾绝食。
刚才她在高台上视死如归,故意中计,皇上是不是误会她因为宇文泰被罚一事,才如此“惩罚”她?
穿过两列书架之间的通道,最里面是一张大床。
床侧是橱柜,宇文泰打开橱柜,就
给她端了果点出来,“你喜欢喝什么茶?我这炭炉上,刚刚煮得是龙井。”
难怪三天前,宇文恒竟还能在御仙楼里从容不迫地看顾自己的生意,教她弹琴,配合她演戏……
原来太子绝食,是皇帝刻意渲染造谣……只怕不明真相的百官们,早已经乱了手脚,忙着另立太子的事。
此刻,若谁劝说废储另立,恐怕都会被直接按上一个居心叵测的谋逆之罪。
她忽然很想大笑三声,皇帝,真他祖宗的高明,还在祖宗面前彰显自己的高明。
宇文泰见她一会儿讽笑,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眼神空洞,神情复杂地陪她在桌旁坐了片刻,便忙给她斟了茶放在手边,既然她不说,他也不好问,回头,他总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对了,清璃,你的伤怎么样了?”
“快痊愈了。”
“这就好。”宇文泰见她捧着茶盅又神情呆怔,忙把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先吃,我去添灯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