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低头擦拭着脚趾上的血污，扣着掌心，手心里的血泡沾到布上的水，亦是疼得钻心。
她咬牙沉了沉气，看他一眼，狡黠地浅扬唇角，“我自然是随着你跳下来的。”
万丈悬崖，她手无缚鸡之力，下来之前，且是大病初愈，那悬崖上狂风凛冽，稍有不慎，她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能活下来，着实万幸。
宇文恒却不是没有注意到，刚才她脱下就藏于袖中的黑皮手套磨成了什么样子——掌心一片皮子几乎磨没了，只剩下两三根线连着。
在林子里握着她的手时，她掌心里都是黏黏的，占了他满手的血污……
他更不敢想象，她在林子里到底经历过些什么，也不敢想象，她是如何“结识”那金钱豹的。
他在火堆上添了几根柴，尽量伸直重伤的腿，嘶哑的声音，疏离地冷凉了三分。
“那会儿你不是在唤莫恒么？你明知我并非你的莫恒，而且，我就快迎娶宇文绝烟，你何苦还要跟着下来？”
清璃握着沾满血污的布条微僵，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喉头上哽了一个刺，拔不出，咽不下。
“就算你迎娶宇文绝烟，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下来瞅你一眼是否安好，也是应该的。”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
话不应该这样说的。
她千辛万苦的来寻他，就算他故意疏远她，她也应该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明白这几日思忖了千百遍的打算。
“宇文恒，这些天我都想好了，就算不能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愿意做一个普通的妃嫔……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平安无事，希望你开开心心地活着。我欠了莫恒，不想再欠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们成婚吧…
…我会给你生一堆孩子，我们一起养……我不怕我爹反对，我娘看好你，早就拿你当最佳女婿……如果你愿意，咱们现在就开始造孩子吧……”
然而，她做不到死皮赖脸，也不想惹他心烦，她的身份也永远改变不了。
上去山崖，她仍是叛贼之女，仍是苏家身份尴尬的六小姐，仍是皇上为讨好自己心爱的女人特意册封过的璇玑公主，仍曾是三皇子曾经的未婚妻……
他那未婚妻宇文绝烟，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比她好千百倍，容貌也不逊色，且受过正儿八经的宫妃训练，且是睿亲王比着大周王朝的历任皇后为范本教养而成的。
所以，她现在只能沉默，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宇文恒见她默然擦拭着脚上的血和泥，自知话语太过，拿过她手上的布条在水盆似的大叶子里涮了一把，便捧着叶子出去。
片刻后，他又捧了干净的水回来，还采摘了一些野果放在一旁……
清璃刚刚往掌心里倒了药，正手忙脚乱的往手上缠雪白的布条，见他突然回来，忙把手背在身后。
宇文恒匆匆给她清洗了双脚，撒了药粉包扎好，见她一句疼都没有喊，忍不住又瞥她一眼，然后一瘸一拐拿着几个果子，到了父亲身边，喂父亲吃果子。
清璃有些尴尬，看着被包成粽子的一双脚，心里也不禁自嘲。
她这到底算什么？受了伤还得藏着掖着……还不是得他帮忙才包扎好？！
察觉到宇文启胤和魑魅、魍魉都看着这边，她略咳了两声，打破沉静。
“邢扎和太后还在悬崖上面等着，我们明天一早就上去吧。说起来我也是奉命行事，太后也盼着见殿下和皇上呢！”
“是！”“嗯！”魑魅和魍魉应着，也不想气氛太尴尬
。
“明儿一早走，你的脚能走么？”宇文恒说着，在她身边坐下。
“我可以骑着我家皇帝走，它时速90k/h没问题，我们咻——一下就能到了悬崖下。”
“你要把那豹子带回家？”
“是呀！”
这习惯真应该改一改，救佟悦临，救赵珺儿，救豹子……豹子不是人，指不定何时就发威。
心里虽然不悦，宇文恒却还是没有直接拒绝，“你怎么把它弄到悬崖上面？”
“呃……去了再想法子。”
清璃咬了一口果子，忽然想到什么，忙从布袋里取出手帕包裹的东西。
“呐，这个是给你吃的，还有这个……”说着，她又拿过一个小瓷瓶给他。
“什么东西？”宇文恒拿住她帕子包裹的东西看了看，心里怪怪的，起了一层毛疙瘩。
他不喜欢墨绿这种的颜色，椭圆，烤得硬邦邦的，发黑，像是……具体像什么他说不出，直觉告诉他，绝非取自什么赏心悦目的好东西。
清璃靠在他肩臂上，异常温柔地笑了笑，“这是灵丹妙药！可以养身体的。”
宇文恒不疑有他，三两口就吃了，仿佛啃一块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