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清璃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看着刺绣着银丝绣纹的纱帐微愣了愣,才想起,这会儿是睡在沥水城府衙的客房内。
这纱帐是田琪昨晚刚拿过来的,还有她身上的袍服和床侧的绣鞋都是那女子的。
不过看得出,人家田大小姐送衣服,送纱帐,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尤其来时竟卡着宇文恒沐浴更衣的时辰,且给宇文恒送上了一套崭新的浴袍……
啧啧啧啧,谁说这古代女子含蓄来着?单单她熟悉的宁婵儿,宇文绝烟,慕容景芙,慕容景柔,以及这田大小姐,竟都无半分含蓄可言。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就发现,身侧的枕头不曾挪动过,气息都是簇新的丝缎的芬芳,显然,宇文恒一夜不曾回来过。
昨晚他将她放在客房内,陪她吃了一餐饭,沐浴更衣之后,又盯着她喝了安胎药,便去了砚城。
临行前,他换了轻便的袍服,见她靠在床沿看督造天车的图纸,便霸道地抢过去扫了一眼,直接夺了收入袍袖,叮嘱她不必再忙天车督造的事,还信誓旦旦说他完全可以代劳。
他如此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代劳督造天车?
那天车的图,她也画得颇为潦草,在颠簸的马车上,圆形都画不成正圆。她真的担心,他能不能看懂。
还有,上面标注的数字
,也都是只有她能看懂的阿拉伯数字,还有一些弧形的木头和小零件,她直接用大写的abcd和小写的abcd代替,他能看得懂才怪。
她静躺了片刻,这就坐起身来,却感觉手上不舒服,抬起来看了看,才发现,两只手都被包裹成了粽子,雪白的棉纱布,一尘不染,还有淡淡的药香。
本要唤玄素来伺候,却想起玄素玄怡这两日也都累得未得空喘息,这会儿若非在休息,恐怕便是去帮忙了。
不过是划伤,竟包裹成这个样子,真叫人哭笑不得。
看掌心里打得单翼蝴蝶结,倒不是玄素的手艺,明显是宇文恒的。
他第一次给她束发,那手法笨拙地可笑,最后只得拿丝带给她束一条发辫,他不知,他离开之后,她看着发尾上的蝴蝶结,欢喜了许久。
就连这会儿,瞧着这简单的单翼蝴蝶结,也忍不住莞尔。
门板突然被推开,清璃以为是宇文恒回来,笑着就迎到外间,见进门的竟是田琪母女二人,她欢喜地笑就僵在了脸上。
清璃疑惑地看了眼门外,玄素和玄怡竟是都不在,整个院子空落落的,难怪她们敢如此畅行无阻。
“怎么?看到是本小姐,就笑不出来了?”
清璃警惕地退了一步,“田小姐和田夫人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否则,以我们
这等身份尊贵的人,找你这勾引皇上的狐媚子做什么?!”
田琪冷讽说着,直接踱着步子,到了清璃近前,打量着清璃一身雪白的丝袍,和脚上的芙蓉绣鞋,不禁就怒火中烧,这明明是她的衣裳,怎这女子穿在身上,反而比她穿着更美了几倍似的?实在可恶!
“穿着本小姐的衣裳和鞋子,你倒是很舒坦么!你可知这蚕丝的睡袍,足足一千两银子才能买到?!”
在田琪身后的田夫人就关上了门板,落了门栓。
清璃警惕地看了眼田夫人,那中年女子,昨日还对众人和颜悦色的,此刻一转过身来,却蓦地眼神狰狞,仿佛妖孽突然撕开了人皮面具……
倒是那圆脸和胖瘦合宜的身段皆是风韵犹存,夫君为官,家境颇丰,将养得肌肤如玉,眉目间都是富足的贵气。
清璃戒备地忙护住腹部,“田小姐和田夫人此来,不会是索要我身上这袍子和鞋子的吧?”
田琪眼神直勾勾地憎恨地盯着她,幽冷地浅扬唇角,“你猜对了!”
“不过,倒也不用你脱,我们可以帮你!”田夫人说着,上前就要扯清璃的头发……
清璃侧身便抓住她的手腕,一个借力使力,顺着她推过来的力道,又添了一把力,田夫人就刹不住脚步地一下撞在了内间的桌案上。
桌子似然牢固,
上面的茶盅却滚落在地上……
宇文恒正赶回来,手上拿着快要被他揉皱的天车设计图,不知该如何拉下脸来请教他的皇后娘娘。
那些工匠们也拿大堆问题烦扰他一个上午了,他研究半晌,也没弄明白……
刚走到客房所在的小院,正听到客房里传来茶盅摔碎的声响,他再没心思犹豫,足下一点,就快如闪电地破门冲进房里……
房内已然一团狼藉,田琪扯住了清璃的衣袍,嘶叫怒吼,“贱胚子,竟敢打我娘亲?看我怎么收拾你……”
田夫人则抓住了清璃的长发往后拖,“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被皇上从路边捡的贱胚子罢了,我女儿这衣服可是我们沥水城里最贵的,都是比照着皇后娘娘平日里穿戴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