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恒刚要驳清璃一句,就见早朝迟到的苏世云急匆匆地上来了汉白玉长阶,他忙放下清璃。
清璃望向父亲,以及父亲身后的鹿骁,尴尬地沉了沉气,伸手就小心地挽住了宇文恒的手肘。
宇文恒因她这小动作,心头刺痛,反手便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两人异常默契地挨近了许多,眼睛却都望着一脸怒色的苏世云如临大敌。
“老远就听到你们争吵,今日又是为何事?”苏世云愠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视线掠过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却是早已熟知女儿逢场作戏的本事。
“爹……”
清璃刚一开口,就被父亲陡然怒吼了一句。
“早说你不适合在宫里呆着,竟果真应了为父当初那番话!”
苏世云说完,便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纸,砸向两人……
宇文恒忙护着清璃在怀中,拿脊背挡住厚厚一叠纸,大堆纸片,仿佛挥展开的庞大羽翼,就在他背后四散飘扬开,随即冷风吹拂,纸片就缤纷如雪,散得整条宫廊都是了。
清璃看向地上,这……赫然是宇文恒命人贴在大街上的圣旨。
宇文恒忙拥住清璃的肩,护她在怀里。
“今日之事着实怪朕冲动!朕找不到皇后,六神无主,一时做了糊涂事,父王放心,朕定会施恩天下,宽慰百姓!”
“小女胡闹便罢了!皇上身为帝王,莫要为一点小事,大费周章,吓坏了臣民,否则,恐怕被人耻笑为昏君!”苏世云说着,便俯首道,“臣有几句话要教导小女,不知皇上能否应允。”
宇文恒虽不愿松手,却也没有这份权利阻止,英俊的眉目间闪过一抹激烈的挣扎,在苏世云的逼视与请求下,只得松开手。
“皇后有孕在身,请父王莫要打骂!”
清璃心头沉沉坠入一
方深渊,看着他的眼睛,忙摇头。父亲这样子,分明是算总账来的。
苏世云一得允许,上前抓住清璃的手腕,就穿过冗长的宫廊,拐了一道弯,就倏然不见了踪影。
宇文恒看不到清璃,顿时怒火攻心,这就要追过去,不料眼前被鹿骁挡了个严实……
宫廊尽头的拐弯处,便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宇文恒仿佛是自己挨了一掌,惊得僵住。
随即是苏世云的咆哮——“身为皇后,无母仪天下之贤德,更害皇上昏聩失德,为父都替你丢人,去太上皇面前自请被贬为庶人吧!”
清璃无言辩解,手腕又被父亲拖住,只得跟着他走……却走着走着,就泪眼模糊了。这一巴掌,实在是疼!
太上皇的寝宫,是整座皇宫里堪称仙境的一隅,除却奇花异草和异域寻来的花树,院子里还有仙鹤盘旋,小鹿呦呦,假山上流淌着清澈的水,冲刷得山石明镜般……
宇文启胤一身舒坦的便服,裹着狐皮大氅,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目养神晒太阳。
一旁,九福端立摆弄着自己的拂尘,宇文珝则正在背老子的《道德经》。
苏世云和清璃闯进来时,沙哑稚嫩的童音正背道,“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苏世云带着清璃到了近前,侍立一旁的九福才道,“太上皇陛下,御平王带着皇后娘娘来了!”
宇文启胤睁开眼睛,见父女两人一个身穿朝服,一个身穿礼服,一个怒色横冲,一个泪花潸然,不禁失笑,他看了眼一旁被打断背诵的宇文珝,道,“世云,你先坐!”
苏世云起身,这就要开口承禀
心中所想,却嘴巴还未张开,就见宇文启胤指着小茶几对面的椅子,眸光威严地执意让他就坐。
苏世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坐下,见清璃也要起身,便怒斥道,“你给本王跪着!”
清璃只得端正跪着,地上的凉意冰透了锦袍和内衬的长裤,膝盖又冷又疼。
自从当了宇文恒的皇后,整日被他捧在手心里,这身子竟也娇弱的不争气了。
她忙咬牙擦了眼泪,尽可能保持着脊背挺直。
宇文启胤忙道,“九福,给皇后搬凳子过来。若是一会儿恒儿来了,见朕罚他的宝贝皇后跪着,少不得与朕大怒,太皇太后都不敢惹那小子,更何况是朕呢!”
九福忙奔进殿内,随即就搬了圆凳出来。
清璃刚在圆凳上坐下,宇文恒便与鹿骁撕撕扯扯地闯了进来,“你们要对朕的皇后做什么?没有朕的允许,谁也没有权利处置皇后!”
清璃忙道,“清璃自知罪孽深重,有失贤德,恳请父皇责罚!”
宇文恒气恼地道,“责罚什么?事情都是朕的错,你求什么责罚?”
“的确是你的错,你就跪下吧!”宇文启胤淡冷地命令一句,见儿子心甘情愿地双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