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蓠神色未变,然而心中却是掀起了千层巨浪。
紫鸳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若说她出生世家大族,有这般平静的心思,倒是也不足为奇。偏偏她出生低贱,平日里在底层摸爬滚打。这样的人,愈是表现得深沉淡定,愈是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雪妃有了身孕,眼下根基不稳,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倒也不值得防备。且她眼下不瞩意无追逐皇位,心境平和,对于玄幻国也是一件大好事。
这样想着,两人无言地走出了太后宫中,皆是各怀心事。
“王妃要不要去我宫中坐坐,今日太后让我搬进了芳华殿,说是为着保养身子,诞下麟儿……”雪妃不疾不徐地说着,态度却很是恭敬,不见丝毫傲慢与炫耀之意。
从前来过宫中,凌江蓠对宫中的屋宇陈设很是清楚,芳华殿与太后的寿康宫挨得很近,先皇甚是宠爱的荣贵妃从前住在此处,这芳华殿豪奢无比,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宫殿。不过先皇逝去后,荣贵太妃心中哀痛不已,便也跟着先皇去了,所以宫殿便也空旷了下来。
她心中暗忖,这个女人心思深沉不简单,倒也能识时务,对
于国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免去了不少争端。
“不必了,雪妃娘娘真是客气!”凌江蓠朝着她福了福礼,随即带着夏雪转身离去。
如今共同的敌人已经除去,她们的确没有必要再联系,免得日后矛盾不断。
两人告别后,凌江蓠和夏雪回到了王府里。
因着在宫中耽误了甚久,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十分了,不过天气却也渐渐转凉,待下了轿子后,一阵凉风拂来,凌江蓠猛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抱住了胳膊。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前来接她们的桃粉的眼里,她朝着凌江蓠福了福礼,便赶忙扶着她进屋可了。害怕凌江蓠受凉,她赶忙给自家主子披上披风,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如今天气渐渐进入初秋,也变得冷冽起来,有了身子的人体质不佳,若是受了风寒,却又顾及着腹中的孩子,又不能吃根治的猛药,反倒是见麻烦事。
凌江蓠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心中划过一丝暖意。桃粉和素锦跟夏雪一样,对她都很是忠心,且将她照顾得极好。
对于这一点,她心中很是感激。
不过她们之间主仆有别,有些话却是不能说出
来。
思忖片刻,她将正在一旁忙活的桃粉叫了过来,凌江蓠嘴角微动,眸子间有些严肃的意味仿佛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宣布一般。
夏雪和桃粉禁不住好奇,亦是放下手中的东西放下,跟着走了过来。
见凌江蓠有些乏累的模样,素锦不着痕迹地给她泡了一杯果茶,屋子里顿时溢出一股子花果的香味,让人忍不住精神大振。她细心地将杯口的水渍擦去,这才将茶水放在了凌江蓠面前,又为她捏起背来。
在庭院中待得久了,她心中的平等观消散了不少,倒也享受起这群底下人的伺候来。
今日桃粉穿了件红衣白裙,头发一丝不乱地挽起,鬓角插了支红色宝石珠钗,与她衣裙的颜色交相辉映,看上去美颜动人。再加上那双灵动的眼睛,腮间泛起一丝红晕,倒让她愈发不一般起来。
被凌江蓠点名叫了过来,桃粉一愣,却也注意到自家王妃的脸色间写满了凝重。她心中咯噔一声,暗自猜测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因着她们极为忠心,办事也靠谱,凌江蓠对她们很是不错,极少有发火的时候,眼下她这般神色,让人不免紧张起来
。
夏雪和素锦不约而同地收敛了笑容,站在王妃面前的时候愈发规矩起来。
见她们这副模样,凌江蓠忍不住在心里直好笑,却又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意味不明的模样。
“娘娘……”桃粉抬头看着自家王妃,嘴唇嗫蠕了几下,脸上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虽说自家王妃脸色很是难看,像是要找人算账的模样,可是她自问并没有做对不起主子的不忠之事,倒也没什么可怕的。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
凌江蓠强忍了几许,才使自己将笑意憋回,硬是没有笑场。
“桃粉,你今年多大了?”她清了清嗓子,可是脱口而出的话,倒让她自己愣了片刻!
what?这话怎么像是嘴角一颗黑痣的媒婆说的??
凌江蓠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总觉得那里徒然冒出了一颗黝黑的大痣,心中别扭极了。
虽是不解,桃粉却也想了想,依言答道:“启禀娘娘,奴婢今年十七了……”对于下人而言,常年生活在主人的家中,又或多或少地做着活计,基本上记不得自己的生辰几许,只
记得自己的大概年龄。
凌江蓠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嗯,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