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觉得双脚发软，都快站不稳了。她有点欲哭无泪：“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被吓到。我就想试试看，我这化妆术的效果如何。”
现在她知道了，这妆效果很好，好得超过了她的相像。
顾长林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剑眉星目，脸部线条分明，分明是一张男性的脸，丝毫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来。
他冷着脸，低声怒吼：“你易容成这个样子，谁认得出来？天都黑了，你屋里突然出现个陌生男人，我能不怕你出事吗？”
前不久，才出了黑衣人半夜摸到她窗下的事情呢。
还有，刚才要不是她及时出声，他那一击，若是实实在在的落到她咽喉上，她肯会受重伤。
明秀也想到了这两点，她懊悔地垂下头：“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可能是被吓得心神不定，她的声音有些低，软软的，糯糯的，与平时不大一样。
顾长林觉得丫头的声音跟羽毛似的，轻轻挠着他的心，痒痒的，酥酥的，让他一腔怒气瞬间无影无踪。
“好了，过来这边坐吧。”他将她扶到椅子边，坐在旁边，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明秀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打扮，答道：“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吴老爷。”
“倒是没人能发现你是个姑娘家。”顾长林看着一副少年模样的丫头，轻笑一声。
明秀白了他一眼。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这是在笑话她呢。
没错，她这身子还没开始发育，就好像，身体把所有能量都用在长高上了。
所以，只要换件衣裳，再把脸上线条化得硬朗些，把眉眼化得英气些，她就能从少女变身为少年。
化妆这种事情，本是她的拿手好戏。虽然，比起那些拥有整容级化妆术的大师，她还差了些，但也差不太远了。
最难的，是缺少化妆所需的材料和工具。她这几天闷在屋里，除了缝制身上这件青色绸袍外，就是倒腾那些化妆材料和工具。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结果挺成功的。
顾长林细细打量了她一回，说道：“你想扮成一个家世不错，但行事低调的读书郎？好像还缺点什么，你等着，我给你拿几件东西来。”
他起身走到门口，正想开门，却听见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
不知是丫头哪位哥哥出来了，怕被撞见，他连忙又退了回来，从窗口跳了出去。片刻之后，又从窗口跳了进来。
明秀看着把窗户当成门来去自如的顾长林，低声笑道：“感觉你跟做贼似的
。”
顾长林面不改色道：“还不是因为你。”
明秀看向他手里的东西：“玉带，纸扇，都是装逼利器。咦，这是用来绾发的吧？叫什么？”
“玉笄。”
顾长林瞄了丫头一眼，不明白装逼是什么意思。
明秀接过来看了看，笑说道：“这些可都是值钱的物件，我看你平时系的腰带上都没有玉，头上也只是普通的束发。你自己都不用，怎么倒肯借给我用呢？”
“我如今用不着这些，是风七替我置办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拿去用吧。”顾长林随口答道。
明秀苦笑道：“我猜得没错，你果真是个土豪。”
土豪？
顾长林微微一笑，也不否认：“还行吧。”
明秀起身，将玉带系在腰间，又背过身去，将辫子散了开来。
她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柔软光滑，瀑布般从头顶倾泻而下，美得令人目眩神移，将顾长林看得呆住了。
他半晌回过神来，忙转过身子道：“你……你怎么能……”
怎么能当着外男梳理头发？
“嗯？怎么了？”明秀一边将玉笄往头上戴，一边问道。她并不觉得在人前梳头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村里的姑娘哪有这么多
讲究？
顾长林也想起了这一点。
这里不是京城，对女子并没有那么多苛刻的规矩。
但是……一想起刚才那种令人目眩神移的极致美丽，要被别的男子看去，他心里就堵得慌。
“你还是注意点好，毕竟……你不会一直呆在村子里吧？外边是讲究这些规矩的。”
明秀一想也是，连忙应道：“你说的对，我会注意的。”
她拿过桌上的纸扇，哗地一下打开，摆出个风流潇洒的造型：“怎么样？本公子帅不帅？”
明秀一身青衣，玉带环腰，手执白纸扇，头戴碧玉笄。黛青色剑眉浓淡适宜，灵动的凤眼忽闪忽闪，微薄的红唇微微勾起，脸上挂着坏笑，歪头看着顾长林。
好一个神采飞扬，风流雅致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顾长林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幽深如海的眼睛里，只剩满满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