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心中十分焦急。他已经意识到海盗之所以暂停攻城,恐怕是为了去制造更多的爬墙梯,那东西一看就知道制作十分简单,只要有足够的工匠,恐怕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制作出几十上百架。到时海盗全部压上来,不知道民团能抵挡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城中那些妇孺转移的如何了。可是看着那些自发前来帮忙的城中居民,陆定心中似乎又有了信心。
要说危急时刻,总有人贪生怕死,但也有人挺身而出。海盗打来的时候,县城中一部分人赶紧逃跑,这以那些大户人家为代表。有些人则是麻木等死,甚至想着到时趁乱还能捞一笔,这以那些破落户、二流子为代表。还有些人则是送走了妻儿后,返身回到城中,希望民团能够守住县城。这些人也不见得都是想要抗敌的,而是妻儿离开的时候能带走的东西毕竟不多,海盗一旦攻进来,值钱的东西都会被拿走,不值钱的一把火烧了,到时回来后日子更加难过,还不如听从民团的召唤,留在城中帮忙,希望能够守住县城。
陆定也是没办法,县衙中那些当官的早就跑了,只有那些家在本地的十来个衙役留在城中,询问陆定是否需要帮忙。大家都抱着这样的心思,海盗也没有围城,实在抵挡不住的话,到时再跑还来得及。不管来帮忙的人是什么心思,有总比没有好,何况如今守城最关键的石头和火把等物料完全不够,民团的队员还要看着海盗,这些人刚好可以帮忙搬运这些东西。于是,陆定就吩咐那些衙役组织城中愿意留下来的居民,帮忙拆掉民居、搬运石头,准备燃油火把等物料,帮助给民团做饭、救治伤员等。
和民团的紧张情绪不同,海盗十分放松,王隆涛吃完酒肉之后,正准备回房去奸淫那个手下抓回来的美妙妇人。其他海盗,也都在享用从各处搜刮回来的酒菜,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丝毫不怕城中的民团会出来夜袭。
陆定看到了这个机会,但是他不敢去尝试。不是胆子小,而是温岭民团已不是那支刚成立时尚有锐气的民团,能否承担这样的任务真不好说,何况他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海盗故意设下的陷阱。万一民团稍有闪失,这县城就不用守了,直接打开城门让海盗进来就是了。
和陆定不同,台州府城防御使倒是个正儿八经的军人出身,还曾经在定边军待过一段时间。十几年前来到台州担任防御使之后,一直没有挪动过位置。而十几年时间下来,早年的军人锐气早就被酒色磨灭的差不多了,加上吃空饷、训练荒废、装备不行等原因,使得他都没有勇气和海盗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战,以至于只能龟缩在府城内,眼看着海盗在府城外四处抢掠,还美其名曰:要坚守府城,保住最重要的所在。
但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黑夜中仗着月光,看到海盗的情形,防御使心中大乐,对着手下道:“哈哈哈,弟兄们,机会来了。那些鬼佬,不晓得本将的部署,就知道说我们避敌不战,坐视海盗抢掠,他们哪知道本将等着就是这个机会。”
防御使能在台州做那么长时间,跟他出身定边军以及当初孙思源和江浙党的合作不无关系。但这些年来,自从孙思源和东南党越走越近,台州本地的士绅不再像早些年那样对他奉承有加,每年还送上丰厚的节礼。尤其是这些年海盗闹起来后,防御使毫无建树,看着家乡受海盗袭扰,那些士绅不仅不送礼了,时常还有不好听的言论传出。防御使刚刚所说的话,就是指这次手下军队严守府城,那些士绅对他的指责。
手下几个小将听了防御使的话,赶紧拍马道:“将军何必在乎那些酸腐之人的话,他们懂什么打仗,帮他们守住府城还不知足。不过,将军似有妙计。”
防御使呵呵一笑,志得意满的道:“海盗只是乌合之众,完全不懂行军打仗的事。本想带你们冲出去和他们决一死战了,可他们人多势众,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要是冲出去了,弟兄们的死伤也大。那还不如等待最佳时机,一战定乾坤。机会就在今夜,你们看海盗长途来袭,一个个累的倒地不起,竟然还敢吃酒,真是天要亡他们。看他们毫无营寨可言,更不用说有人守夜,城门距离他们只有不到百丈,马上点齐兵马,随本将夜袭海盗。功成之后,本将会上本向朝廷请功,届时大家都能升官发财了。哈哈哈哈!”防御使手下那些将领纷纷附和着大声笑了出来。
台州防御使衙门本应有兵将共计三千五百人,但因为将领吃空饷,实际上的兵将只有两千人,其中还有不少老弱病残。等过了半个时辰,手下那些将领才勉强凑齐了近千人马。
防御使等候了那么长时间,原本心中还有些生气,不过看到有近千人,心想夜袭的话也够了,还要靠他们拼命,就压住了心中的火气。简短的鼓动后,防御使就带着手下兵将缓缓向城门走去。也许是怕死,也许是长期从军的本能,防御使没有走在前头,而是落在了后面,让手下两个小将带着人马率先出城。
陆定心中十分焦急。他已经意识到海盗之所以暂停攻城,恐怕是为了去制造更多的爬墙梯,那东西一看就知道制作十分简单,只要有足够的工匠,恐怕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制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