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所有人都能正大光明以走亲访友的名义拜访上级。但除了王家之外,苏圣平倒也不用去别家走动。
今年,国民军和宝岛民政系统都在忙着备战,也没空回泉州走拜年的形式。苏圣平主动走访了科学研究院那些德高望重的研究员,看望了没有回家的学生,到物流行基地请伙计们吃了顿饭,最后还去了趟崇武,看望了崇武团的军士,总体上也不算太忙。
他在泉州这边悠哉的过节,李东跃、王少康等在外地的商社、钱行、物流行基地负责人,都趁着过年这个好机会,纷纷做好撤退的准备。
好在如今钱行的业务量并不大,提前做好结算准备后,就能关门大吉。
商社年前把货物清掉,该结的钱结好,也不算太麻烦,可惜房屋等固定资产跑不了,为了不引起注意,更不能卖掉,只能无奈放置在那了。
物流行就比较麻烦,因为体量太大,无法一下子退出不说,如果集体行动的话,动静也太大了。好在各地的物流行本身也有一定的防卫实力,没有动用军队的话,恐怕普通的地方官军还不一定是对手。
但再怎么注意隐蔽,商社、钱行、物流行暗中的准备没有逃过有心人的眼睛,尤其是本来就准备好打压的东南党人。
当然,内侍监也发现了不对劲,好在他们很好的利用了春节这个节点,内侍监有没有收到具体的指令,虽说有上报复兴商社、钱行和物流行人员、物资往来频繁之外,倒也没什么多余的话。
老监正只是让手下关注一下这些部门,并没有说清楚为了什么,手下人一看监视的人报上来的消息,道是过年期间的往来实属正常,加上他们自己也要过节,就这么忽略过去了。
周舟到了宁波后,接上妻子、儿女后就直奔江宁,赶在除夕前进了江宁城,把苏圣平的话跟周秉政说过后,惹得周秉政气得摔了心爱的茶碗。周秉政和杜文心商议过后,还是决定要跟其他人议一议,东南党内达成共识,共同进退最好。
大年初五,众人以拜年的名义再次齐聚杜文心府上。周秉政大概说了周舟和苏圣平见面的结果,所有人听了之后都跟周秉政一样火冒三丈,纷纷说要立即禀报皇帝,配合朝廷调新军剿灭这个乱臣贼子。
周秉政见事已至此,不再为苏圣平说任何话,只能寄希望于尽量的减少对泉州海商的伤害。这一点包括两周在内倒是都赞同,毕竟他们虽说不是泉州人,但每年泉州海商都有一些孝敬。
众人走后,周秉政又有点不甘心,特意留下来,对杜文心说道:“师相,难道真的只能兵戎相见了吗?泉州那样的好地方,遭一场兵灾的话,损失可就大了,百姓可要受苦了。”
杜文心难得的呵呵一笑,道:“秉政,你多虑了。教了苏圣平两年,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了解他。既然他已经意识到朝廷要对他动手,以他的性格和实力,难道会束手待毙?我猜他要不是主动出击,要不最终的战场也会是在宝岛,泉州那边是安全的。”
周秉政虽然对苏圣平生气,实则也是关心则乱,否则以他的智慧,很多问题可以想的更清楚。不过却还是唉的一声,叹口气道:“本来是经世致用的大才,却要自绝于朝廷,真是可惜了。师相,这是他苏圣平咎由自取怪不得人,倒是泉州海商那边可要顾着啊!否则朝廷的税赋会出问题的。”
杜文心仿佛没听周秉政在说话,自顾自说着:“你放心吧,泉州海商出不了问题的,尤其是你连襟王少杰,事后出点血,保住一家平安不成问题。”
接着眉头一皱,道:“秉政,你说苏圣平就那样拒绝了小舟,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新军也打不过他?”
周秉政从来没有想过朝廷和定边军花费那么多钱物和精力编练的新军连苏圣平的民团也打不过,自然答道:“不可能。”
杜文心心头突然一跳,抬头看了眼窗外,道:“秉政啊,你说万一苏圣平起兵造反,新军又打不过,我们师徒会怎么样呢?如果元人真的如苏圣平所说要南侵了,那我们师徒又会怎样呢?”
过年期间,皇帝也是放假的。东南党一干大佬虽然都能进宫禀报要事,但这样的大事还是由首辅大人向皇帝直接禀报为好。于是,初六一早杜文心就进宫,准备面见皇帝谈论苏圣平的事情。杜文心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宫后不久,年前赶来江宁的关志鹏就送出了他到江宁后的第一封情报。
杜文心身上还有一个国丈的身份,进宫面见皇帝自然畅通无阻。进宫后,先去见了杜倩和自己的外孙,等皇帝来了之后,才说有事要和皇帝商议。
今天杜文心是以国丈的身份进宫的,皇帝也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就没有拿他当首辅,在日常见臣子的地方接见他,而是来到杜倩寝宫的一处暖阁内。
君臣坐下后,皇帝先开口道:“阁老,有何事要说?”
杜文心颤悠悠的站起来,朝着皇帝跪下,道:“陛下,过了这个年,老臣已是七十高龄,以老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