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我观看着红色桌布上的花纹,并开始在周围寻找是不是有同样的花纹,从天花板、窗户、墙壁到屋子里的各个角落,最后是我的身体、宇宙。在寻找的过程中,我感觉自己被磨灭、被无限大的时间与绝对的空间感不停旋转着,我变得渺小而且微不足道。”——草间弥生。
下午1点55分,市会展艺术中心二楼国际展厅1号空间大厅。
姜芋不合时宜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简单的灰色风衣,却丝毫不影响成为许多时髦女士流连的对象。
直到一位白色的小仙女在楼下招手,“小芋芋!”
苓云蹦蹦跳跳跑到姜芋身边,上身是白色的蓬蓬羽绒服,内搭一件高领米色毛衣,下身是乳白长裙,一跑一跳吸引了在场许多男士的目光,看上去像是一个来自冬之国度的精灵。
“我们进去吧,”苓云说着很自然挽起姜芋的手臂,走到门口时朝安检出示了两份邀请函。
一进展会大厅,首先是一个极具视觉冲击力张牙舞爪的庞大“南瓜”,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南瓜,更像是表达一种无限恐惧且旋转眩晕也会有焦急和沮丧的巨型物种,
“比起草间在伦敦的那场经典展览,”苓云望着大南瓜说道,“这都是她后期的繁殖特色了。”
两人绕过“南瓜”随后印入眼帘的是夸张的一排耸立到6米层高屋顶的树干,每个树干都在红色背景下被白色的波尔卡圆点包裹了起来,非常有视觉震撼力。
“圆点女王,”苓云偷偷笑着,“怪婆婆。”
姜芋倒是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来自心底的撼动,尽管来时的路上做了功课,但可能对一位女士艺术家性别的跨越,反而有些意识形态上的隔阂。
“看这里,”苓云又拉着姜芋绕过白色圆点的树干,眼前依旧是圆点,不过是巨大的、重复的、红白相间的圆点,从远处看更像是一个个未能瞑目的巨瞳,而且是没有眼仁的瞳孔。
“精神病艺术家(obsessive artist),”姜芋开口说道,“女权、极简、超现实、原生、普普以及抽象,可能我真的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苓云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姜芋的胳膊,隔着衣服反而有点酥麻,学着张飞的语气,“小芋芋同学,俺也一样。”
姜芋被逗笑了,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笑起来同样倾国倾城,“你可真是。”
二人接着走到下一个区域,这里有超出常态的各种物品:高跟鞋、黄瓜、塑料猫、大巴车、长着尾巴的鲸鱼,甚至还有仅着片缕的真实美女,相同的是在所有物体表面全都覆盖着或大或小,或标准或异形不同颜色的圆形。
“小芋芋,”苓云这时突然认真起来,“你说患有神经性视听障碍的会不会都是天生的艺术家?”
“不清楚,”姜芋想了想说道,“不过艺术家肯定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会用更敏感更自我更解脱的方式去接触这个世界,并把世界在他们的感知下描绘出来。”
两人从一幅幅密集恐惧症的圆形图画里缓缓走过,苓云接着说道,“听说草间去美国前和家里决裂,到了美国后穷困潦倒,甚至拿不出开展览会的场地费,为此她不惜裸身在自由女神像2美元一张门票的表演……”
“嗯?”姜芋不知道苓云想要说什么,“所以?”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家出走,”苓云扭过头,“你会不会带我一起?”
“好高的,好低的落点,”姜芋又微微笑道,“只要你别让我去做2美元一张门票的赤裸表演。”
“如果是你的话谁都别想买到票,我要包场!”苓云小女孩式的娇嗔甩下姜芋朝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主题区跑去。
姜芋没有着急去追而是慢慢浏览完面前的一排构图可以说千篇一律的画作,唯一区别是用了什么颜色大小的圆,直到身边不知觉地站了一个高挑的女人,差点相撞。
“秦梣老师,”姜芋有点意外,已经很久没见,甚至不知道还在不在学校任职,
秦梣一件白色羊毛衬衫外边是一件灰色毛呢短外套,配下身咖啡色半身格纹裙,以及一双小羊皮高帮靴,显得整个人简洁、自在又非常随性,另外还带着一分清新。
当然与之匹配的是精致的妆容和手里提着普拉达这个冬季的限量款手袋。
“难道不该是我更应该感觉到意外吗?”秦梣半开玩笑说道,“不过高三学生翘课来看画展本身还是非常有想象力的,具体到你身上——”嘴角挂着一缕迷人的笑意,“又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芋芋?”苓云见姜芋在和一个美女说话又折返回来,“这位是——”
秦梣和苓云的视线此刻相对,或者说是伊布和超梦在武道馆的比武场两端,在两张同样绝色的脸上只有视线深处涌动的情绪才是真实的。
“秦梣老师,”姜芋介入朝苓云介绍道,“我们学校高三艺术班的美术老师。”
转而是苓云,但在关系上如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