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作为的订婚男女,继续着各自的忙忙碌碌,也继续着感情上的不作为。
林大小姐目前是真出名儿了,经历了冬日大雪覆盖的冬小麦麦田,在春光里伸展开腰肢,以一种继往开来的气势昂扬生长,彻底轰动了整个寿安县城,杨县令欢喜的天天眉眼带笑,一份又一份汇报麦田长势的书信折子向四面八方传递,尽管还没看到丰收的景象,杨县令的官职也肯定要升一升了。
一纸盘龙卧凤的黄底儿婚书,也正在这个锦上添花的时刻,从京城飞出,扎上翅膀一般,直奔寿安县城而来。
没错儿,这婚书还有个来历,叫做“皇帝御赐”,金贵的不要不要的,想抗拒,更是不能够的。
当是时,婚书的主角儿林大小姐正在歇马亭视察自家的酒坊,自从京城的销路打开,“一品香”各样美酒便全供不应求,林志真的书信也雪片子似的往回写,每一封都是催货催酒赶紧的。
林凤奇林小五其实比大家伙都着急,酒坊里面的员工真没闲着,可是窖藏时间不够,堆得满满的酒坛子也不能往外运不是?只能眼巴巴看着林东家四下里采购别人酒坊的
粮食酒,再运回寿安县城蒸馏勾兑。
林葱儿这次到歇马亭,就是因为计算着第一批酒的窖藏时间差不多了,她想亲自品尝一下成色如何,毕竟,李青林老帅哥离开后再没回来指点工作,小五哥一个门外汉,还是指挥的不同村不同族的队伍,到底行不行?
来到之后,整个酒坊的面貌还是让人耳目一新的,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作坊雇工穿着统一的服装,也认真的包着口鼻,各自忙碌各自的程序。
比之当初李青林老帅哥做最高领导的时候,肯定是规整多了。
酒坊的一面围墙上另开了一道窄小的侧门,上着锁,看方位是通往村子里面的。
门上贴着字画,画的是家庭必备的木桶,木桶内满溢出来什么斑斑点点的东西,旁边是两头张着大嘴的肥猪,上书文字:“酉时出售,一文两桶”。
这是把往日里任村民随意挖走喂牲口的酒糟子粮食渣给明码标价出售了?
“小五哥,你这么安排,没引起村民剧烈反对吧?”
蚊子再小也是肉,老百姓一天花费半文钱也能心疼上好半天,可想而知,林凤奇这个外乡人想从本村村民身上割
肉,遇到的阻力肯定不小。
“嘿嘿,没啥,都过去了,结果也按咱说的办下来了。”林凤奇笑的一脸狡黠,个中辛苦一带而过,“现在外村也有不少人家酉时来买酒糟酒渣的,回去跟泔水拌一拌,还能夹杂些猪草,一桶就能使两天,喂的猪还透儿肥,几个月就能出栏。”
看起来自己没有看错人,小五哥身上遗传着村长二大爷的管理基因呢,这个小小的酒坊,难不倒他。
其实何止是外村人难不倒林凤奇同学,就是对待东家,林葱儿大小姐,那也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半点情面都不讲的。
比如,林小五拒绝引领林葱儿进入酿酒车间,原因很简单,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女子不能入内,会冲撞了酒仙,会破了风水等等登不上台面的理由。
“我是老板!你看清楚!”林大小姐就差拍桌子了,狗屁的风水啊,纯属男尊女卑的封建残余,姐就不信了,姐往酿酒车间走一遭,香醇的粮食酒就能变成酸醋喽?
偏偏林凤奇堵在门口,一脸严肃的跟面对阶级敌人似的,也不称呼东家了,直接换成:“葱妹子,你非要进去,那我立马卷铺盖
走人!”
红果果的威胁啊这是!
酿酒车间里面人头攒动热气腾腾,林凤奇的后背都被汗水洇湿了,他不好意思说的理由还有,里面全是光着膀子的大老爷儿们,真的不适合林葱儿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进去。
“果真不行?”
“坚决不行!”
“好,那我不进去了。”万万料不到,林大小姐紧皱的眉头忽然松泛开来,嘴角儿也带出几分笑意,并且,果真拐了个方向走开了。
自家的员工敬业,当老板的也得体恤一二不是?不进去就不进去好了,省的军心紊乱,雇工们迷信传说真的把一炉酒给做瞎了。
林凤奇长出了一口气,顾不上擦把汗换件衣裳,又跟在了东家大小姐的左右,做向导嘛。
“酒窖我能进?”林大小姐斜挑着眉毛问,如果华嬷嬷在身边,那肯定是要教训几句的,这种姿态,岂是大家闺秀或者贵妇人们能做出来的?
“能进能进,嘿嘿。”林凤奇笑的略有些尴尬,春末的节气还有一丝丝寒凉的余威在,按说是正舒适的温度,他却发疟子一样,忽而热的出汗,忽而凉的透心儿。
林大小姐跟着笑了,站定身子看向
林凤奇说:“小五哥,你做的挺好,当一个酒坊的管事人,就得有说一不二的底气,要不然,管不出效率来。”
“你不怪我就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