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增杀气腾腾旳走了,是自己死还是别人死,这个选择题很好做,况且对于党国的精英来说,良心和道义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
果党这边有意进行收缩,地下党则进入了蛰伏,两个租界继续歌舞升平,大家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共同维护着这片难得的安宁。
期间左重亲自去了一趟伊丽莎白医院,确认了那个叫龚自在的苟叛徒没死,这才将相关的情况告诉了老K,让其转告了沪上方面。
由于得到了提醒,地下党没有着急再次灭口,上次他们成功了迷惑了特工总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这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面对陷阱贸然行动很不明智,前期的情报侦查、行动的各项准备必不可少,这都需要时间,还好叛徒处于昏迷中,不用太过着急。
左重处理完这件事就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每天带着何逸君穿梭在沪上熟悉道路,战事一起,这座东亚谍都将会是特务处的主战场。
要是连地形都不掌握,怎么跟日本人斗,几十年来对方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公共租界的虹口更是如同一个国中之国。
最早来沪的日本人大多居住在虹口的吴淞路、武昌路一带,以开设钟表店、服装店、照相馆等小本生意为生,经营技院的也不少。
上次大战后,日本纺织业开始大规模投资民国,在虹口、杨浦开设了很多纱厂、纺织厂,与之相关的人员源源不断踏上这片土地。
民国十二年沪上到长崎的定期航线开通,两艘轮船往返于两地之间,日本侨民在沪人数持续增加,占沪上外国侨民人数将近一半。
除了吴淞路和武昌路,这些人还向北川省路、狄思威路等地扩张,在这些区域建起了不少住宅、学校、医院、菜场、寺院等设施。
时至今日,虹口处处呈现浓浓的东洋风貌,有好事者还给这里起了个狗屁小东京的称号,一二八后,日本获得了此地的实际治权。
当左重和何逸君穿着洋装,慢步在满是和服的街头,恍若到了千里之外的日本本土,看到的都是日式建筑,听到的都是日语对话。
偶尔有说着中国话的行人路过,也是脚步匆匆、面色仓皇,根本不敢在马路上多加停留,原因是路口那几个目光凶横的日本警察。
何逸君看着这幕面色如常,用日语小声问道:“公共租界工部局难道就放弃了虹口,还是说日本人与英国人以及美国人之间有交易。”
从刚刚执掌情报科的时候,左重就要求所有人员必须掌握一门外语,如法语、英语、日语等等,至少要做到可以进行简单的对话。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学习,除了那几个脑子不好使的,其他人都达到了这个要求,何逸君学了日语和英文,不光能说甚至还能读写。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口音不是太标准,一听就是外国人,这对潜伏工作是致命的,想要纠正这点只能靠多听多说,没有别的办法。
左重听着她的问题,先提醒了一句:“多听听日文广播,记住对方的腔调,不要学地方口音,学好日本政府推广的标准日文就够了。
说这种语言的日本人最多,同时来自于各个地区,伪装身份不容易被拆穿,即使被追查,也无法作为有价值的线索,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何逸君看着来来往往日本人,认真的点了点头,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改变口音,只要能为惨死的父母报仇,不管多难她都能坚持。
左重见对方重视起这个问题,这才以标准日语回道:“具体原因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一二八事件中日本人迫于英美的压力停战,撤走了大部分军队,但仍然留下了1800多人的海军陆战队,武装力量在沪上首屈一指。
公共租界不想撕破脸皮,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殖民地的作用是收割财富,而发展需要稳定的环境,日本人绑架了这座城市。”
他讲到这里蹲下整理了一下鞋带,悄悄用余光瞄了瞄左右,并顺手拿起石子在身边的墙角上画了个圆圈,起身后将石子踢到远处。
而何逸君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表情茫然,日本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准备和谋划,国府真的能战胜吗,不管怎么看希望似乎都不大。
“走吧,船到桥前自然直。”
左重出言安慰了一句,两人便在虹口逛了一整天,实地查看了如本圀寺沪上别院、西本愿寺、三角地小菜场、景林庐等代表建筑。
令人惊喜的是,他与这些地方的日本人交谈时,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当是一个普通的侨民和一个会说日语的中国女人。
这不能说明左重多有语言天赋,勤能补拙而已,每天看书积累词汇、日日蒙帖练字、伴着日文广播录音入眠,老天终究是公平的。
到了晚上,他将何逸君送上出租车,自己走进了一间居酒屋,随便点了几道菜,坐在榻榻米包厢抿着清酒,等待某位老朋友到来。
那个画在墙角的圆圈就是碰头的暗号,这个接头地点也经过精挑细选,老板和服务生都没有官方背景,在这谈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