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辛泽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江楚昕心情却越发沉重。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若无其事地摆出听故事的态度。
“赵女士大概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在我七岁那年,她自杀了。服药死的,尸体是在几天后被定期上门打扫的阿姨发现的,她打电话给了沈先生,之后的事情都是沈家处理的,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那你呢?”江楚昕忍不住轻声问他。
一个7岁的、爹不疼娘不仅不爱甚至还下手折磨、并没有什么优势和筹码的私生子,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会很难熬,联想到舒越透露过的关于段辛泽这个名字的由
来,江楚昕心中冒出不太好的猜测。
然而,万万没想到,真相比她的猜测还残忍无情。
段辛泽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犹豫怎么说才不会吓到她,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任何修饰:“我的性格大概让沈先生感到了害怕,毕竟和亲生母亲的尸体同居好几天都无动于衷,是个潜在的危险分子吧,我被送去了一个私人研究院接受治疗,在那里呆了三年,沈铎知道这件事情后,说动老爷子把我接了回去。老爷子找人给我改了名字,然后送我出国了。”
“所以你身上的伤……”
“在研究院的时候留下的,那段时间有点难熬,
不过年纪太小了,力度不够,位置也没有找对,所以被救了回来,慢慢地也就放弃了。”
宽大的浴缸带有恒温系统,水冰不冷,但江楚昕此时却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各种情绪在心中横冲直撞,憋得胸口发疼。
虽然早有预料段辛泽以前过得应该不是那么平顺,但没想到会是这么惨烈。
他当年明明不过是一个被当作“工具”生下来的无辜小孩子,就因为性格内向冷淡,不会主动讨好人,所以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段辛泽无奈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鼻尖:“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
你替我难过的,也不想要你的同情。”
“我知道。”
嘴上这么说,她却将身体交给本能,抚摸着他胸口的伤疤凑过去很温柔地吻住。
“段辛泽!”
“嗯,我爱你。”
“我……明天……还……”
“已经让陶散散帮你请假了。”
?你这混蛋早有预谋吧?
江楚昕想骂他,但是已经有心无力。
……
段辛泽终于收手,放她睡觉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在听完他的坦白之后涌起的心疼,成功在他这不当人的行为下散了个干净,江楚昕筋疲力尽,躺在重新换过的床单上,拉着被子挪到角落,
闭上眼睛不理他。
她这人做事很少后悔,今天却久违地重温了一下这种心情,之前就该在试探他的时候坚持拒绝到底,不心软也不用被折腾得这么狠了!
“昕昕。”段辛泽凑过来搂她,被她毫不留情地拍开。
他锲而不舍地追过来,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一下她的后颈,小声安抚:“睡吧。”
江楚昕确实累坏了,在室内安静下来之后,很快陷入沉睡。
等到她呼吸逐渐平稳,段辛泽小心地将人抱回床中央,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把人圈在怀里借着微弱的光线用视线仔细描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