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的房间很是昏暗,只有微弱的光线从没有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透进来。
江楚昕闭着眼睛,在将睡未睡之间听到这话,忍不住勾唇轻笑一声,指尖抚摸着他伤疤附近的皮肤,反问:“你觉得呢?”
她平时很少说情话,性格问题,也是习惯问题,很难把“爱”和“喜欢”当成口头禅一样表达。
段辛泽其实也一样,但是他会在心血来潮或者其他什么时候突然说情话,就好像情绪翻涌掩藏不住,才顺着裂开的缝隙溢出了一言半语。
江楚昕心中一动,没等他回答,在黑暗中凑过去,摸索着贴到他的唇轻轻亲了
一下:“不是说等我更爱你一些的时候再告诉我吗?急什么?我都不急。应该先好好养伤的,万一因为这次折腾留下什么隐患,以后都没办法好好……”
“心口这个伤,是我自己弄的。”
江楚昕的话戛然而止,就着这个离他几厘米远的距离,静静等着下文。
段辛泽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拨弄着她已经稍微长长了不少的柔软黑发,轻描淡写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上一辈的感情纠葛,我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也不在意。我记事挺早的,大概能追到两三岁的时候,我和赵女士住在一栋小别墅
里。沈先生去得不多,我很少见到他,不过物质上倒是没什么短缺。”
段辛泽很不擅长说起这些,语速很慢,语气也很平静,虽然用的是“我”,但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赵女士很要强,一直想要让我讨好沈先生……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当时年纪小,分辨不出成年人复杂的心思和感情,这些想法是我后来猜测的。”
“嗯。”
江楚昕应了一声,把他的手拉下来握进手里,段辛泽也不挑,指尖顺势摩挲把玩着她的指节。
“我有印象起,就一直在学习,从启蒙知识到诗词算数,还有各种外语和艺
术类课程,她大概希望让我获得‘优秀’或者‘天才’的标签,来换取沈先生的关注,成为她的筹码。但是沈铎比我大八岁,那时候已经成绩优异品性端正,深受沈家上下喜爱。”
他没有用过多的主观性语气深入解释,但江楚昕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如果沈铎这个正统的豪门小公子当年没这么优秀,段辛泽母亲的打算或许还有一点希望。但很显然,并非如此,从“沈先生去得不多”就能猜到,当年他父亲对这对母子并不上心,更不会为了他们对上原配和长子。
“这个方案大概持续了两年多,在我五岁左右的时候
,赵女士终于认清现实,知道此路不通,开始改变方案。她这个时候大概精神上已经出现了点问题,不过我并没有发现,我从小性格就比较冷淡,对情绪上的感知不太敏锐。后来,我开始经常生病受伤。到底是沈先生亲生的,一开始他还是会去的,该请医生请医生,该给钱给钱,时间长了,这一招也没用了。”
段辛泽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江楚昕听到这里,却蓦地心头一寒,忍不住想起他身上的伤。
段辛泽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在黑暗中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不是这些,我身体自愈能力不差,小时候的伤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