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峣眉心微蹙:“为什么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陈桑道:“我说单纯想了解你的过去,你信吗?”
连陆昀知都知道当年的天价赎金,想来这件事必然非同小可。
霍峣道:“没什么特殊的,绑匪绑架,说白了就是要钱。像我们这种家族,被盯上很正常。”
早些年的治安不比现在,多的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绑架、抢劫、杀人的事不计其数。
即便是在皇城脚下,也只是相较于其他地区而言,稍微有所收敛而已。
但并不代表没有。
“那时候我生母生病住院,由霍景宏照顾我。有一次,他忙着跟情人在酒店开房,把我一个人遗忘在酒店大堂,正好被绑匪找到了可乘之机。”霍峣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那年,霍峣刚好七岁。
正是知事的年纪。
绑匪绑了人后,打电话向霍景宏要赎金。
彼时的霍景宏还不知道霍峣失踪的事,还在跟情人在酒店房间云雨。
“亲爱的,找你的,说你儿子被绑架了,还问你要三千五百万的赎金呢。”
“三千五百万?我呸!这小崽子还能值那么多钱?”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用这钱赎了人,也得在京市给我买房。你儿子有的,我也得有。”
“宝贝,我这不是没钱吧。让那个绑匪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三千五百万,都够我再跟你生一个了。”
“哎呀,别……别亲那里……”
……
当时电话里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入霍峣的耳里。
从那个时候开始,霍峣就知道,并非这世上的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至少,霍景宏不是。
他可以枉顾重病的妻子,抛下年幼的儿子,只为了跟自己的情人一晌贪欢。
可笑的是,当初这桩婚姻的由来还是因为霍景宏主动求娶。
时隔多年,霍峣对于绑架印象最深的被绑匪沉塘时的冰冷。
刺骨的寒意,如刀子一般割进他的肉里。
若非霍老爷子在最后时刻赶到,只怕霍峣早已死在了恼羞成怒的绑匪手里。
从那过后,霍老爷子将霍峣接到身边亲自教养,寻访国际知名的雇佣兵亲自教习武术和枪法,并在霍峣成年之后,专程送他进部队训练了两年。
霍峣指腹的茧子,就是最初几年练枪练得太狠生出来的。
毕竟在这世上,求人不如求己。
陈桑絮絮听着霍峣的这番描述,终于明白为何霍景宏和霍峣的关系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经历这样的事情过后,恐怕都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再抱有期待吧?
陈桑鼻尖微酸。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忽然从她的心底翻涌,汹涌地冲到她的嗓子眼,堵得她发不出声来。
她走上前,忽然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霍峣。
霍峣眸间闪过几分错愕:“怎么了?”
陈桑埋首在他的怀里:“想安慰安慰你。”
霍峣嘴角勾起一丝无所适从的笑意:“我没那么脆弱。”
陈桑声音闷闷的:“我知道。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抱抱你。”
他的过去,她无从参与。
但至少,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们可以一起拥抱着面对未来。
莫道浮云终蔽日,总有云开雾散时。
陈桑紧紧地抱住霍峣不松手。
霍峣垂眸,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长发乌黑绵软,如最精致的锦缎般,手感绝佳。
霍峣的指间缠着她的长发,眸光闪过几分晦涩不明,忽而问了句:“陈桑,你说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陈桑声音一顿:“秘书和老板?”
霍峣很欠地补刀:“正常的上下属关系,秘书会当街主动抱老板?”
陈桑语焉不详:“那就是……可进可退的关系。”
她有些摸不透霍峣的心思,但要说再叫她主动再向霍峣表白一次?
抱歉,她没这个脸。
这次被霍峣拒绝是“第52个”的事,至今还历历在目。
再来一次,陈桑根本招架不住。
霍峣却没再纠结于她的答案,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陈桑,不得不说,你钓男人挺厉害的。”
陈桑以为他说的是刚刚的“抱抱”,忍不住觉得有些委屈。
她心疼他,才想抱抱他。
只是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看待同一件事的角度未必相同。
这事儿落在霍峣眼里,就成了她想跟他发生点什么。
陈桑:“我刚没想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