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将秦风入山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连带着她的添油加醋一起告知了安子圣。
全程安子圣没什么反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给霓裳倒上一杯茶水,平静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甚至当霓裳提到秦风居然差点杀了琉沁的时候,他也是毫无反应。
那张谦谦君子的脸神色完美无瑕,没有怒意,没有仇恨。
仿佛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没法激起他任何兴趣的小故事而已。
霓裳一开始的时候还情绪激动,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秦风的轻蔑和仇恨,但因为安子圣的反应实在是太平淡了,倒是显得她那些愤慨和添油加醋的情绪显得有些可笑。
于是最后她也不再多说,只是言简意赅地叙述完了秦风入山之后发生的事情。
“噢,你是说……他是仲梦然引荐来的,甚至差点在魔界杀了母亲?”安子圣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却没有喝下,手指在杯子边缘轻轻摩挲。
“是的!”提到仲梦然,霓裳的脸色还是不自觉地阴沉下来:“说不定,就是那个野种想尽办法弄他进来,专门来陷害姑妈的!”
“呵呵……”对于霓裳的说法,安子圣不置可否,没有给出任何评价,也没有多说什么:“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霓裳,母亲现在情绪不稳,之后这段时间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表哥你说什么呢,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姑姑是我的亲人,如今更是我的师父,我照顾她是应该的!”霓裳立马表态。
安子圣笑了笑,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临了,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母亲别的弟子都在外等候,但是似乎少了几个人?”
被他突然问题,霓裳也恍惚了一下。
“表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也没什么,有几个师妹一月前接了宗门的任务,结果受了伤,到现在还没能回来呢。”霓裳说着语气还有些轻蔑:“也是几个废物,在姑姑的手下却连个小小的任务都完不成,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姑姑没教好,到时候丢的还是姑姑的人……”
她还想碎碎念几句,安子圣却已经没了听下去的兴致,摆摆手先走了。
他走之后,霓裳仍旧坐在原地没动。
之前的埋怨和嫌弃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恍惚:“为什么我总觉得,表哥变了很多……”
“噢?哪里变了?”
安经赋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身后,霓裳吓了一跳,刚要站起来,就被一双大手按住,让她又坐了回去。
“不必惊慌,是我。”
安经赋笑着,走到霓裳对面坐下,正是之前安子圣的位置,桌上还放着安子圣用过的茶杯。
“姑父。”
看到安经赋,霓裳显得礼貌很多,有些拘谨。
相比于安子圣的温文尔雅,安经赋更多的是儒雅,还有一种亲和感。
当然了,这也和他入赘商家这么多年有关系。
幼时就是家里不受重视的庶子,后来入赘商家也不被看好,所以霓裳很少看到安经赋冷脸。
用琉沁的话来说便是:他没有冷脸的资格。
从前霓裳对安经赋也算不上尊重,受琉沁的影响,她对安经赋的态度不冷不热,若非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只怕她也不会给安经赋什么好脸色。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入了无相宗之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姑父了。
特别是从前有一次,她曾见过亲自处理宗门犯错弟子的姑父,那名弟子也算得上是天之骄子,还是姑父的亲传弟子。
最关键的是,那名弟子也出身商家,乃是商家旁支。
当时的安经赋面无表情,冷眼看着那名弟子的灵骨被抽出来,落到他手中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就将其碾碎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霓裳意识到眼前的姑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名在商家人面前唯唯诺诺的赘婿了,他如今是无相宗的主人。
不过这件事霓裳没对任何人说起,她也没有刻意表现出什么,只是对安经赋的态度比以前尊敬了一些。
“姑父,姑母她……”
安经赋坐下之后半天没说话,霓裳觉得他应该是来找琉沁的,开口想要找个话题。
但话没说完,安经赋就自己接了下去:“我知道,她睡着了。”
说完安经赋的脸上还露出了几分欣慰:“她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看来子圣回来她安心了不少,就让她睡吧。”
提到安子圣,霓裳有些担忧:“姑父,您和大表哥……”
她想说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当时因为仲梦然母女俩,安经赋父子反目,安子圣下山之前甚至还出手打伤了安经赋。
现在安子圣重新归来,不知道安经赋和他之间有没有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