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母,你带春花走。至于我,我还不能走。”
季月荷只略一沉吟就否定了她的提议:“眼下,这铺子我还得顾。还有老家那边,当家的回去后到现在也音信全无,我得在这里等他。还有大的小的,这么多人……我不能丢下他们。”
是啊!
关老太拖家带口,可不比年轻人。
“娘……”
“你不用劝我。反倒是你,眼下你怀着身孕,万事一定要当心。”
季月荷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也不数,直接拿了褡裢往里面塞:“这些你带着,需要花用的地方多着呢。趁现在天色还没有黑,你们赶紧走!再晚,就进不了城了。”
县城一般都是天黑就关城门。
只是眼下城门都垮了一面,进不了城的可能很小。
可即便是这样,李三娘也不敢怠慢。
赶忙收拾了冯氏的衣服,就带着冯氏急匆匆离开了。
母女二人一走,季月荷松了一口气。
不行!
她得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自己手上的粮食就是救命粮了。
可眼下就这么大点地方,粮食藏哪里?
她左看右看,目光落到了滴水的那一排青石板下。青石板下的沟渠里放了两麻袋小麦。
另外两
袋,她分开成四袋,分别埋在了前屋主留下的灶台前。埋好后重新碾平,上面照样撒上浮土。之后,她把粮食搬到上面压住。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收刮,也只会看到摆在明面上的粮食口袋,而下意识忽视底下的粮食。
再则粮食重,正好可以压实浮土。
做完了这些,看看铺子里就剩下五袋粮食。担心有心人发现不对。她趁着夜色重新把麻袋裁剪,缝制。这样一来,原本的五袋粮食就变成了八袋。
免得骤然减少太多,惹人怀疑。
其实她做这么多,都是防范于未然。
应急措施最好是用不上,等用上了,就出大事了。
关嘉茂是深夜时分回来的,敲门时,季月荷正忙着缝麻袋。他这一敲门,吓得她险些魂飞九天外,好在他及时开口,才让她松了口大气。
得知季月荷的想法,关嘉茂二话不说拿起缝过的麻袋就开始装粮食。一边装,还一边往里面填充浮土。
这也是原本的五袋粮食变成八袋的原因。
“张家坳那边,好几家都塌了。其中有两家,直接死绝了。我们回去后,就帮忙挖泥土救人。只是一个活人都没有……”
死了人,还直接
绝了户。
更不要说距离张家坳下游那个庄子,直接被倒塌的山脉掩埋,别说活人了,连畜生都死绝了。
季月荷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么严重?我之前不是让关老|二去说了,我之前就感觉到有震感吗?”
“你说是说了,三叔公也说了。可偏生有人就喜欢和我们老关家唱反调。这下好了,他为了斗一时之气,害得一个庄子的人都全死光了。”
关嘉茂恨得直咬牙:“现在没办法,三叔公让我们捐粮食捐钱捐物,反正只要是需要的,都要。三叔公找到我,我就捐了一袋米,一袋麦子。”
两麻袋有一石粮食,老关家一捐就捐了一石……
季月荷蹙眉:“多了。”
见关嘉茂不解,她才摇摇头:“他们知道我家有粮食,怕以后都没完没了了。”
关嘉茂叹了一口气。
“你都知道的事实,我能不知道?可,我们回去时,撞到了村里人。我就是想说没粮食也不可能。”
“那没办法了。”
两人一起沉默。
“昨天,我卖了一天的粥。从早到晚没间断过。如果不是李三娘来带冯氏进城避难,我连关铺子都做不到。只怕等天亮后,恐怕有
更多人来卖粥。那时,又该怎么收场?”
“无妨。等天亮后,我自会和他们说。”
关嘉茂倒是很有信心。
等天亮后,关嘉茂果然想出了办法。
他开了道门缝,直接把一张纸贴到了大门上。
关老五担心家里,昨天就想回来。
可县学的老师见势不对,强行把学生都留下了。见今天的余震差不多结束了,这才开了门放人回家。
他急匆匆赶来铺子,就看见自家铺子前围满了人。
有人指着贴在门上的公示念:
“因地龙翻身,乡邻受灾。又得蒙族中众人照顾,特将店中剩余之粮赠与族里。由族中统一送往诸位受灾乡邻家中。敬请诸位乡邻耐心等候……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的粥什么时候才开始卖?”
“你没看到吗?老板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