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是一鱼难求!
关老二孝顺,这些鱼都是他大冷的冬天潜水下河去摸的。
自然,这鱼汤也相当难得。
季月荷一开始得知这鱼是关老二捞上来的,还吓了一大跳,赶忙阻止他作死行为。
她可没有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她再是恶婆婆,却也不会把自己的儿子置于如此危险境地!
可没想到,说起这个关老二却得意得很:
“娘,这鱼呀,才不是您想象中那么难捉到……不,是特别容易捉到……不对,是很好捉。娘,是这样的……”
直到听关老二说完,她才知道。原来山里有个冬暖夏凉的山洞,外面大雪封山,那山洞里依然温暖如春,山洞里有条地下水源,一年四季水源不断。从山洞里抓获的鱼,煮出来也比外面的鱼香甜非常。
最重要的是,在山洞里抓鱼,也不用忍受严寒。
“只一点,就是那里的鱼不多,也不好抓……”
不容易抓到,可关老二还是抓来煮给她喝。
这份心意,季月荷自然领了。
鱼汤浓香扑鼻,一入口就让季月荷停不下来。
眼下关老大过来,她也不吝啬,让对方拿了碗过来盛了一碗。
关老大呼啦啦喝着热汤
,一边喝一边拿眼角偷瞄她。
季月荷只做不知,把碗里的鱼汤喝完,这才放下碗筷淡定靠回椅背上。
“最近天气凉了,你一个人要注意身体,别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当一回事。说到底,你也是我的儿子,是我们老关家的长子。现在不同往日,我们老关家也改换了门楣,是耕读之家。有些该有的规矩,自然得立起来。”
这种事,季月荷内心无奈。
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家中出了读书人,受益的又何止老关家一人?
没看这段时日族人络绎不绝的登门,又是要帮着休整这宅子,又是忙着找人立宗祠,还有那迎来客往的乡绅贵人之流,也陆续亲自或派人登门?
士农工商,一朝得中秀才,那真的是鲤鱼跃龙门,从此便完全不一样了!
不说老关家众人,就连关姓族人也受益匪浅!
至少,族人的土地挂在父子三人名下,每年出产省下的一笔苛捐杂税,能养活多少人家?
“嗳!”
说起这个,关老大脸上也多了几分欢喜。
他也没想到,不但两个弟弟中了秀才,自己爹也高中了。
他现在也是秀才之子,秀才的兄长了!
这身份走出去
,就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让人饱受非议的无用关老大了。
“娘,听说爹最近买了上河村原何大善人的那一百亩良田?那地,您可找到人耕种了?您看……我佃五亩来种,行吗?”
“你?”
看着眼前面露忐忑的大儿,季月荷仔细打量他:“勇哥儿,你可想好了?你以后,当真要做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给人当牛做马?”
这话让关老大愣住了。
他做了一辈子庄稼汉,也面朝唤她一辈子,眼下娘却问他,真要做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我、我不种地,又做什么呢?”
这话说得很轻,眼神却很迷茫。
季月荷叹息。
“不种地,你可以学着怎么管理约束自己手下的人,学着打理铺子里的生意。学着盘账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关氏大家长。勇哥儿,你是关家老大,以后,关家的大梁得你来挑!”
“饿?”
关老大内心一喜,不过很快,他便手脚无措:“不不、娘,这不还有您、还有爹、还有几个弟弟……”
“你爹也好,明澈和明轩也一样,他们终究会离开这里,离开张家坳,离开灵泉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勇哥儿
,当年你爹为你取名仲勇二字,又何尝不是对你期望深重?振兴我老关家的重则大任,以后就交到你手上了!”
这这这、这怎么就变成他的责任了呢?
关老大涨红了脸,连话都不会说了。
季月荷反倒在心头傻乐。
关老大啊关老大,别怪我算计你。谁让你有个好爹呢!
她昨儿无意中听见关嘉茂在和两个儿子商议,等时局稳定后,让她留在张家坳看娃,而他们父子三人则一路进京赶考……
张家坳屁大点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在这里,她就只是关家关老太,也只能是关老太!
可只要跨出张家坳,走出灵泉县,她就是关夫人,吃香喝辣,各种咸鱼躺,过自己该过的好日子!
这种得时时刻刻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憋屈,简直能把人逼疯!
也是时候,找一个接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