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拉着赫讽出了林子,没走几步,就遇到一个人迎面上来。
“疯子!你这家伙跑这么快,是不是想要故意甩掉我啊!我告诉你,在你坦白真相前,别想甩掉我!”
于越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在这片深山野林里被熟悉地形的赫讽耍弄,他也真挺不容易的。
林深停下脚步。
“你认识的人?”
“不不不,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逮个人就说认识他。”赫讽连忙打哈哈否认,上前一把反拽住林深。“走吧,不是赶着回去吗,别管这家伙了。”
可是他怎么拉都拉不动,林深竟然就站在原地不动弹了,他看着一边抹去雨水一边喘气的于越,问:“你认识赫讽?”
“认识!”
“不认识!”
几乎同时,两个人道出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赫讽站在林深身后,气急败坏地冲于越使眼色。混蛋,别在这种时候拖老子下水!林深这家伙可不好忽悠的!
于越看着看着就笑了,总算是被他逮着赫讽的把柄了。于是,也不再理会赫讽的暗示,直接看向林深就道:“不仅认识,还是相当熟悉,我和这疯子是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铁哥们,没有人能比我再了解他了。”
林深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满意于越的说法。不过这一句话,也显示出了于越和赫讽之间的关系。
“你来找他有事?”
“有事!”
“没事!”
又是截然不同的回答,林深已经全然忽视了赫讽,只对着于越道:“如果找他有事,办完后请直接下山,山上不方便留人。”
“哎,呃……这。”这是要赶自己下山?于越愣住了,刚才听这人的口气,他还以为会询问点自己什么,谁知道只是这么一两句就完事了,不管了?
“嘿嘿。”赫讽在一旁幸灾乐祸,“说你呢,赶紧下山!我们山上不留客的!你也别想借宿啊!”
于越忿忿不平地瞪了赫讽两眼,终于意识到今天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转头,向山下走去,不过临走前他还不忘留下狠话。
“我明天还会回来的!”
赫讽一下子又愁眉苦脸了,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倔强的损友?
“看来你们之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林深目送于越下山,回头看着赫讽道。
“哈哈,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一些私事,私事而已。”
“是吗?”林深也不再多问,转身就向木屋走回去。
此时阴雨绵绵,他又刚从那个噩梦中醒来,心情实在是算不上好。赫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地跟在林深身后,不说话。
这种连绵的小雨,仿佛要把人悄悄吞噬,不见停顿地下着。林深感受着落在身上脸色的雨丝,心思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也是漫天绵绵细雨时。
脸上冰凉的雨滴,是他从黑暗中清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触。拼命地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连眼皮都难以动弹一下。
自己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那大脑是一片空白,渐渐地他能听见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不少人在说话,喧哗而杂乱。
林深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他回想起来,自己是坠入深潭中了,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没死吗,可这又是在哪?
极度的疲惫让他无法睁开眼,他只能听着周围越来越清晰的声音,似乎是有不少人在自己周边跑动,甚至能够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别动,别动!还有呼吸,有呼吸了!”
“还有救,快送医院去!”
“作孽啊,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落河里了?”
“哎,要不是上游水库开闸把他冲到这来,这还不知道要飘哪去呢?”
林深感觉到有人抬着自己的胳膊和腿,好几个人一起把自己抬了起来,他们议论的话他有的能听懂,有的却听不明白。然而想再仔细去听时,一阵困倦来袭,他再也支持不住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大眼无神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好久,林深才撑着手准备起身。
可是他手一动,却触碰到身边的另一个人,林深一愣,侧抬头看去。
一个人正枕在他床边,花白的头发,干枯泛黄的手指,还有那洗的破旧的衣服,林深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的爷爷,山上的老守林人。
老人搬了张小板凳就坐在林深床边,似乎是熬夜熬久了,在林深醒来的时候他却睡了过去,但是一只手却还是紧紧抓着林深露在外面的左手,十分地用力,不愿意松开。
林深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趴在自己床边的爷爷,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而一会爷爷醒来后,又会怎样看他,是斥责,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