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裴云蕖这种级别的门阀子弟,自然一接触遮幕法会就自然晓得其中厉害。
光是如何将特定的数字、名字与手中这块令牌永久性的关联在一起,她便猜测这种看似寻常的令牌其中便有很特殊的隐秘符纹。
这种符纹或许关联一开始递交的个人讯息,她甚至怀疑,遮幕法会甚至能够通过这种令牌来追踪法会成员。
再加上独特的保密、联络等手段,可以肯定的是,大唐任何一个官家机构,包括皇帝用来调查谋逆和敌国暗探的寂台阁,都不可能做得如此周全。
所以这绝非儿戏。
她觉得取这遮幕法会之中要用的化名,不仅要能代表自己的心情,还需要具有让人无法和自己联想在一起的迷惑作用。
等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暗室里突然响起一个怪异的声音,这声音男女都分不清楚,好像是石块和石块在摩擦,“遮幕法会现在开始。”
裴云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恰好想到一个好名字。
那怪异的声音缓慢连续的响起,“此次遮幕法会共有九名法会成员参加,其中有两名是新香客,六号幕室的新香客,请说你的名号。”
裴云蕖心知是让自己出声,顿时有些得意道:“在下河东孤儿!”
八号幕室之中的顾留白一愣。
此时传入他耳中的也是同样的那种石块和石块摩擦般的怪异声音,但这名字本身,却让他嗅出了某种熟悉的味道。
河东孤儿?
河东裴氏?
孤儿不就是全家都死了,就自己还活着?
这……难道是裴云蕖?
裴云蕖此时还在得意。
谁会想到这是我裴某人?
“河东孤儿名号通过。”
那主事者的声音却已经接着响起,“八号幕室的新香客,请说出你的名号。”
顾留白没有犹豫,说出了自己想好的名号,“谢晚。”
“??”
所有幕室之中的法会香客,包括裴云蕖在内顿时都有些懵。
脑海之中第一时间浮现的都是“真的假的?”
顾留白得意的笑了笑。
他可以猜想得出其余那些香客此时的心中所想。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谢晚名号通过。”
主事者的声音毫无情绪的响起,接着道:“一号幕室老秃驴请开始。”
老秃驴?
第一次参加法会的顾留白和裴云蕖都有点惊。
原来大家的名号都这么特别?
这老秃驴应该不会是说自己,那这名号都不算攻击或是侮辱其它法会成员?
难道这种法会里面,本身就没有僧人参加?
顾留白突然猜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遮幕法会明面上的主持是玄庆法师,但实际上玄庆法师似乎只是作为一个封存法会成员案卷的监管者。
那所有寺庙的僧人,其实除了核实一下身份,领领路之外,本身是不参与其中的?
但旋即他又一愣。
这会不会也是一种欺诈的手段?
说不定这一号幕室的香客就是一名僧人,这人起这种名字,就是为了不让参加法会的人猜出自己的身份。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确很难猜。
只听一号幕室的香客老秃驴出声道:“我想探听一桩事情,可支付二十贯作为报酬。昨日华家有一列车队进入幽州城,我想知道那车队里面有些什么样的人物。”
“……”
顾留白大皱眉头,没想到这老秃驴第一桩打听的事情竟然就和自己有关。
“我知道。”一个声音骤然响起,让顾留白一惊。
“六号幕室河东孤儿,你可以直接接受老秃驴的委托?”
“对,华家的这列车队里面,有一批年轻人,都是幽州这边的世家子弟,但其实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其中隐藏着的重要人物,是裴家二小姐裴云蕖。”
“……”顾留白无语,他原本就怀疑这河东孤儿是裴云蕖,现在看来真的就应该是了。
她这虚虚实实的手段玩得也挺好啊。
而且这是标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就把卖自己的这份钱给赚了。
而且她倒是也挺讲究,没有透露自己和阴山一窝蜂的消息。
主事人的声音毫无情绪地响起,“老秃驴,你是否满意?”
老秃驴道:“满意。”
主事人道:“其余香客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顾留白也说了个满意。
“老秃驴是否还有别的委托?”
“暂时没有了。”
“那请二号幕室你头真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