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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启(1 / 1)

小时候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别人都跟父亲姓,而我却要跟母亲姓?

是的,我父亲姓秦。而我,姓顾。

一顾倾人城的顾。

我的名字,就叫——顾倾城。

父亲说,这是个很俗的名字,但是我用除外。因为我有一个倾国倾城的母亲,我的倾国之容,自襁褓中就已决定。而对于一个真正拥有倾城之颜的女子,没有任何人会觉得“顾倾城”这个名字俗。

其实我见过母亲的时间很短,只有五年,因为在我五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但我却惊奇地记得母亲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母亲是一个美得让任何人都无法忘记的女人吧?也或许,是因为母亲是我最温暖的记忆。或者说,她是我童年里唯一的温暖记忆,因为父亲从来不会给我温暖。只有母亲……她有一双温暖的手,总是能做出温暖的食物,也能捂热我冻得通红的小手,还能把棉被抱出去晒得暖烘烘。所以自小,我就已经习惯了把热汤温暖,和带着日光味道的味道,当成了母亲的味道。

而父亲,却是相反的感觉——

自我懂事起,父亲就是少温度的。不止对我冷淡得很,对母亲似乎也总若即若离,只唯有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哭了个透彻。可那泪眼里,我没看到多少他对母亲的情意,只看到他对自己境况的自怜。是的,他就是个自怜的酸腐书生,尽管母亲认为那是文人特质。而母亲死后,他更冷了,对我几乎从冷淡到了冷酷的程度……出去吃喝嫖赌忘了管我的冷热饱饿不足提,喝醉了回来打我才让我受不了。因为他喝醉后力气总是出奇的大,每每总能打得我皮开肉绽几乎好几天直不起腰。

每每他打我,我总是忍着,一声不吭。因为越是出声,他打得越凶。因为,他说,我像极了我的母亲,连说话的声音都像。

“我讨厌你这张脸!更讨厌你的声音!跟你死去的娘一模一样!”每次他一般捶着我,一边咆哮的时候,我就抱着头,将脸埋在胳膊里尽量不让他看见,然后紧紧闭着嘴唇不说话,只默默祈祷他早点打累了去睡觉。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每每的暴打,都在他这样一声长长的叹息里结束。

我不懂什么是红颜祸水,我只懂得:将脸埋起来,就会少很多痛。

然而,生活总是多变,有些痛不是我们想回避就能回避得了的。

就像这一天,我的世界全部被改变……

这一天原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我照例提着木桶去小河边提水,因为现在是冬季,取水需要敲碎河面上的浮冰,所以要早一点去。

照例路过王二叔家的包子铺,照例对肉包子咽了咽口水,只掏出一个铜板买了一个馒头,一掰为二,将一半揣进怀里,留着晚上吃,然后抓着另一半轻轻咬。

照例轻轻咬着白馒头经过司马先生的算命摊。算命先生照例翻着半黑不白的眼睛掐指算命。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喊住了我。

“你的命盘已经打开了。”他颤抖着声音说。声音里,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恐惧。

我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努力扯了扯嘴角讪笑了下,然后继续前行。

这样的话他不是第一次说过。

在我出生时,他就说过:红颜祸水,魅惑天下。

当然,这句话只有我的父母知道。

那是我们这边的风俗:每个小孩出生时,都会请算命先生来家里给小孩算一生运程。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从来都是父母请至内室私下算的。而出了那个内室,算命先生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我向来不信命。那些所谓的命理运程,不过是穷人们聊以□的把戏罢了,毕竟,人生底层已经够悲哀了,若是没点奔头,就更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了吧?

但显然父亲是信的,所以自小就对我有种莫名的厌恶感。而这个算命先生也是信的,所以每次我从他这路过,他都会带着些微恐惧的恭敬着。

然则,只有这一次他开了口:“命盘已开,运程已启,倾城红颜,魅惑天下。”

他微微晃着脑袋念叨着,犹如梦呓……我想,除了我,没有人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人撒谎撒多了,会连自己都欺骗到的。

我对深信命理的算命先生暗暗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然而,我还未来到河边,天地就已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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