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猜到列飞扬敢跟我谈这种条件,就是对我国有所倚仗。
但我没有想到,她倚仗的,居然是宁安公主。
宁安公主,作为皇帝最宠爱的也是唯一的孩子,其在朝堂上下的威信,几乎等同于皇帝。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你得罪了皇帝,不一定会让皇帝发飙。但如果得罪了宁安公主,却一定会让皇帝发飙。
所以,巴结宁安的朝廷大官,还是大有人在。
而这次,她居然利用一依附于她的朝中大员,在早朝向皇帝进言,请求册立储君!
此言一出,自然如一块大石头投入湖中,瞬间,激起千层浪……
的确。按理储君是该早早设立的。而如今皇帝已年逾不惑,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是时候册立储君了。
可是,这事,只要他自己不说,自然没人敢提。
听说,这一次,那几个大臣提出,皇帝并没有发怒,相反,而是呵呵一笑,道,是该早作考虑了,只不知爱卿们有何推荐人选?
这个问题,等于把球踢回个了殿下众臣。
众人自然不敢回答这个问题。皇家储位之争,历来都是血染的禁忌,身为臣子,谁敢公然置喙?
于是,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沉默中,皇帝哈哈一笑,便退了朝。
然而,这个提议的消息却像长了腿儿一样,向京城四方扩散出去。
于是,老百姓中,说什么的都有。
因为皇帝的父亲是创国之君,到皇帝这一代,也才第二世,是以皇室枝叶并不繁茂。
而皇帝只有一个哥哥,也就是定安王的父亲。定安王之父英年早逝,撒手人寰时只留下了定安王一个孩子。至于皇帝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这么多年的后宫空置,哪里还有其他孩子,唯有一个宁安公主而已!
可如今……定安王谋反,已不知去向甚至不明生死。而宁安公主,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骄纵的女人。
于是,百姓议论纷纷,有提议再寻回定安王的,也有提议另选新君,能者居之的。
朝中百官却不敢发表任何看法。
只是,我猜他们心中都透亮:寻回定安王是不可能的,他犯的是谋反之罪,皇帝与他其实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可能容他接手自己的江山与未来!而另立新君,显然更不可能!要知道,每个皇帝打下江山时,都希望江山永固,子孙代代传承。没有人会把自家打下的江山送给外人。所谓的“能者居之”,只是百姓出于自己的切身利益所推崇的而已,而在皇帝的角度,只是狗屁。
这就像发迹的大财主,永远只会把财产留给自己的傻儿子,而不会溢出来一些给隔壁的贤良秀才。其实,人心大抵如是。只是,每个人都习惯把“正直”的眼光看向别人,如此而已。
所以,这下子苦了他们。
毕竟,这个提议既然在朝堂提出,就不可能当作不知道。可目前能选择的储君,从皇帝的角度出发,其实只有一个,就是宁安公主。可宁安公主是个女人,而且平时骄纵任性,根本就不是一个贤君的料。若真让她登上帝位,只怕国家又该过混沌了。
正在他们为此事苦恼的时候,可巧,传来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皇帝除了宁安公主,其实另有血脉。而这个皇帝的私生血脉,不是别人,正是连番随定安王出征,又平定定安王之乱的钦定军师!
智冠天下屡出奇谋……深得人心,又是皇帝钦定……大臣们的眼睛亮了。
这个消息,自然是我们放出去的。
依然是秋写意的创意,花晚晴的传播。
甚至,秋写意兴致来了还偶尔客串说书人。
……才一旬有余,关于我顾倾城的身份与奋斗史,已经以最完美的版本,流传个各个大街小巷。
于是,多愁善感的小姐大娘们流下了同情的泪水;迷信的老人们深信我出生有异象必然是天命所归;耿直的汉子们不管其他,却承认我为他们解除了战争疾苦,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这个最实在;而向来掌百姓喉舌的士子书生们,也深信我有不世出的定鼎乾坤之才!
于是……
我坐在安静的茶馆里,喝着竹叶青。
向对面的秋写意含笑:“金凤入怀,幻化为龙。这么鬼扯的故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都这么说嘛。”她也品了口茶,也是微笑,“当年刘邦孙权那些人,不都是说母亲怀孕时梦见了这样那样,来糊弄百姓么。”
我笑笑摇头。人心可欺……只要你够聪明够狠,就连天意,都会站在你这边。所以,世人,软弱退缩的永远只能是庸碌的追随者与看客,唯有勇敢聪明有魄力者,才能掌控乾坤。而这需要的智慧,其实并不是很多。
因为,人多碌碌。
两人刚巧得闲,便在这小茶馆海阔天空陈芝麻烂谷子说了起来。
她问我与温言最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