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从上了马车,小嘴就没停下来过。
吃完麻糖,又塞点心,怀风就在一旁替她斟茶,一边还叮嘱。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这些全是你的,没人抢。”
阿离撇嘴,“他昨夜偷吃了两块糍粑,以为我们都睡着了,哼,馋猫!”
长白心虚地望向车外。
已是深秋,离江南越远,路上就越荒凉,落叶铺了厚厚一层,马车行驶,发出清脆的碾压声。
“看你那小气样,吃吃吃,到时吃成个大胖子,看谁会娶你!”
阿离嘴里塞着点心,一说话碎屑四处飞。
“你偷吃我的东西还有理了?咳咳怀风哥哥,快给我口水喝,噎死我了。”
怀风小心将温度正好的茶水送到阿离嘴边。
“别与他一般见识,姐姐说到了下一个城镇还会给你买更多的小零嘴儿,咱就让让他!”
长白气的猛拍一把矮几,茶壶都跟着晃了晃。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语气?老子还需要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让着?东西摆在那,又不是只有你们才能吃!”
长白赌气,闭着眼睛不再搭理他们俩。
阿离捂嘴,用胳膊肘捅捅怀风。
“都说人一上岁数就像孩子,果真如此啊!又没说不给他吃,干嘛半夜不睡觉偷吃啊?”
怀风瞥一眼假寐的长白,刻意扬高了声音。
“大概偷来的更香吧!姐姐总说他是老顽童,我看应该叫老馋猫才对!”
阿离乐不可支,笑得直打嗝。
他们这边欢声笑语,景昭辰那边的气氛却是有些凝重。
“所以岐奇的先行军就有五万之多?那镇西军如今还剩下多少人?”
景昭辰长叹口气。
“不足六万,之前因为缺医少药,又死了不少,六万人可能都估算多了。”
柳岁眼睛一直盯着舆图,闻言也未抬头。
“你的人应该比岐奇大军先出发了吧?此刻到哪了?离漠城还有多远?”
景昭辰无奈摇头,捏一块点心放在柳岁嘴中。
“有时太过聪明不是好事,就知道什么也瞒不了你,我的人大概再有五日就可抵达漠城,可如此一来,就藏不住了。”
景昭辰的人马一直在岐奇西南的开阳城中,这么多年,以当地人的身份奔走于开阳和岐奇,探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此次岐奇突然发兵,也是开阳那边的探子秘密传的书信。
如果没有他们,柳岁真不敢想象驻守漠城的镇西军会是怎样惨烈的下场!
之前景昭辰也怀疑过消息的可信度,但他身边的亲信飞鸽传书,说岐奇的先头兵已经出发了。
探虚实的先头兵就达五万人,更遑论之后的援军,只多不少。
再观大昭,除了无法按时供给粮草,更是拖欠了将士大半年的军晌。
就算逼死皇帝,他手头也无兵可调,所以镇西军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如果景昭辰一直隐藏实力,镇西军剩余六万人根本无法抵挡住岐奇的猛烈攻势,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怀疑就怀疑吧!总不能看着镇西军六万人全部尸骨无存,何况他们家中也有盼着他们归来的妻儿老小,如果咱们视若无睹,一生都将良心难安。”
柳岁觉得有点累,躺在景昭辰腿上。
景昭辰一下下抚摸着她黑亮的墨发,眉头渐渐松开。
是了,就算他从头到尾都没肖想过那位置,可谁信?
皇帝自幼多疑,加上身边有那么一个自私狠毒的母后,想不被带歪都难。
父皇活着时就不待见他们母子俩,并非只是因为偏宠谁,皇兄的母妃初入宫时,就心机颇深,买通太医,害死了一位身怀六甲的妃嫔。
后宫女人多,明争暗斗就不比朝堂上的少,甚至有时那么腌臜、阴私手段比之男子更狠辣。
生下太子之后,父皇几乎就没踏足过她的宫殿。
长夜漫漫,她心里肯定是恨极了父皇的。
珍贵妃有孕时,她也曾多次使手段想让珍贵妃这一胎保不住,可惜,景昭辰还是平安出世了。
那几年,先皇几乎一下朝就会去探望他们母子,欢声笑语不断,赏赐更是如流水般往月华阁送。
珍贵妃偏爱兰花,先皇就派人四处搜罗珍稀名贵的品种,只为博她一笑。
兰花难养,先皇又派人在民间寻养花高手,以至于到了冬天,御花园的花都谢了,月华阁依旧鸟语花香。
那时候,先皇是属意景昭辰为太子人选的,可珍贵妃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为别的,只想等景昭辰长大后当个闲散王爷,无忧远虑过他想过的日子,再寻个他喜欢的女子成亲生子。
不要如她一般,一生困死在这深的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