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思水的话,苏长贵却无奈地笑了笑。
“傻闺女,爹不是生你的气,是生自己气。”
苏思水:“啥?”
苏长贵唇瓣紧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苏家老两口的行为。
“你爷奶从小就更重视你大伯,偏爱你四叔。我以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就能得到他们的重视。”
“刚才在老宅,看着你爷奶逼咱们让出屋子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了那句老话的意思。”
“水满则溢,凡事不能追求太过。我这人注定没有父母缘,就不该强求。”
苏长贵说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透着哀伤。
苏思水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笑眯眯将茶杯递到他手上。
“爹,别想那么多了,咱们一家人现在能够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嘛。”
“等过两年小睿考上了秀才,再给他说门好亲事,你们就能坐着享福了。”
听到她这么一规划,苏长贵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是,只要你和小睿好,我和你娘就没啥遗憾了。”
“不过……”
他瞥了眼苏思水和一旁的郭烈。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得抓紧些。”
苏思水还没吭声
,人高马大的郭烈却紧张地攥紧了手掌。
他脑海中迅速计算着自己的家当,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
这些日子他帮着苏思水盖新房,都没怎么抽时间去打猎了。是不是苏长贵看出他的懈怠,在敲打自己?
苏思水见了又好笑又心疼,“爹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我又孝顺又能挣钱,你舍得让我离开家?”
说到这个,苏长贵当真有些惋惜。
“舍不得,但还得嫁啊。”
“爹之前没本事,连累你被人退了婚。这一耽搁你都快十七了,再不找个好人家,村子里又要说闲话了。”
“说就说呗,我又不在意。”苏思水撇了撇嘴,“现在日子不好过,能吃上肉喝上汤才是正经事。”
父女两个还在闲聊,李氏推门进来。
“聊啥呢,快去洗手吃饭了。”
苏长贵上午出去走了一趟,腿脚有些发酸,李氏伺候他擦手,苏思水和郭烈则是去灶房帮忙。
看着少女纤细的身影进了灶房,身后的木门却合上了。
光线暗下来,苏思水疑惑转身。
“干啥?”
郭烈握住她的肩膀,恳切地看向清澈的杏眼中。
“思水,我很快就能存够买聘礼
的银子了,你再等等我。”
苏思水眸中含笑,“那你悄悄告诉我,存了多少了?”
男人红着脸不肯说具体数字,只是央求道:“就,很快,最多一个月。”
“你就再等一等,千万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
两人目光碰撞,苏思水也觉得面颊有些发热。
交往了两个月,郭烈一直恪守礼仪,从没对她有过逾矩的举动,偶尔几次牵手都还是她主动的。
但每次撩完对方,却能看到男人竭力忍耐,愉快中掺杂着痛苦的晦暗眼神。
苏思水能感受得到,郭烈是真心爱护自己。
对于这么个纯粹真诚的人,她怎么舍得让对方失望呢。
趁着四下无人,苏思水伸手捧住郭烈的脸颊,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呆子,我除了等你还能等谁?”
看到男人咧嘴傻笑的样子,她又忍不住警告道。
“不过你也别得意,我爹现在腰伤可都好了。”
“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我,我爹就用扫帚抽你屁股。”
郭烈反握住苏思水的手,柔软的指尖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却能精准地将他束缚捆绑。
“不敢,也舍不得。”
……
一锅馒头,一
碗肉沫臊子,一碗野菜汤,简单却家常。
吃完了饭,郭烈提出告辞。
“我的伤都好了,也该回去了。”
“这么突然。”
李氏有些惊讶,自从郭烈受伤后,在这已经住了一个月的时间,她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这突然说着要走,竟然有些舍不得。
“那你有空常过来。”
郭烈跟苏家人告辞,带着狗子回到自己的战场。
夏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眼瞧着秋天就快来了,他必须抓紧机会囤积猎物,快些把聘礼钱存起来。
与此同时,苏家老宅的人也在为了给小儿子娶媳妇的事情绞尽脑汁。
老太婆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浸过水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