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两旁,古木参天,寒风凛冽,带动着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似在咆哮,又似在欢迎着这位故人。随着山势逐渐升高,雾气也开始缭绕,给这幽静的长清山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沈琢珺的心中也越来越忐忑,终于,在一块开阔的平地上,三座新立的坟包映入眼帘。
他缓缓停下脚步,目光凝重地落在那些尘土之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冷风吹过,带起他衣袂飘飘,还有透骨的凉意。
沈琢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提起脚步走向那三座坟包,站在坟前。
坟前立着简陋的墓碑,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沈琢珺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石碑,指尖传来的凉意仿佛能穿透他的心房。
“云中庭之墓”
“云中庭之妻,沈君秋之墓。”
还有一个挨着沈君秋坟墓旁,一座小坟墓,上面的石碑上刻着,
“云中庭不孝子,云涵彧之墓。”
这是时景贤为云中庭和沈君秋还有他自己立的,在知道那本该是云涵彧的坟位实际上是允乐后,时景贤重新给允乐安顿了一个位置。
但他依旧保留了云涵彧的坟包,只是因为沈琢珺说,云涵彧已经在那场大火中死了,世上在没有云涵彧,只有沈琢珺。
碑文也是按照沈琢珺的意思刻的,沈琢珺站在三座坟墓前,沉默良久。他凝视着‘云中庭不孝子,云涵彧之墓,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悲伤、悔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
风,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更加轻柔,不再那么刺骨。沈琢珺把手里的酒,轻轻放在墓前,“爹,娘,我来看你们了。”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沉重。
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却终究没有落下。即便是知道云中庭和沈君秋从来没有怪过他,但他心中依旧放不下那份执念。
如若不是他招惹了顾初衍,云府怎么会这么快就沦陷,时桑怀又怎么会抓住云中庭的把柄,说不定在拖上几年,云中庭就能从中想好对策,把自己解脱出来。
然而,却因为他的一场任性,一次盲目的自信,一段可笑的感情,将这一切都夺走了,只留下这三座冰冷的坟墓,和无尽的愧疚。
周围的景色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变得异常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了这份死寂。
沈琢珺跪坐在墓前,闭上眼睛,无尽反思悔过。祠堂中那场惊心动魄的家法,在自己身体上留下了伤疤,比疤更让人痛心得是自己当初愚蠢的行为。
这些日子里他日日夜夜,都在反复咀嚼着自己的过错,如同被毒蛇咬噬般,痛苦却无法摆脱。
风,轻轻吹过,带起沈琢珺额前的银色发丝,也似乎像是沈君秋生前的爱抚。
沈琢珺睁开眼,打开酒封,把酒浇入坟前,把自己的计划,缓缓讲给里面的人听,“明日我就要去鲁州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们了,鲁州是你们留给我的归宿,等我在那边安定好后,我就接你们过去,相信那边的百姓,会很高兴的,,,,,,,”
沈琢珺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带着几分坚定与决绝。
他站起身,目光坚毅地望向远方,“爹,娘,你们放心,我不再是那个冲动任性的孩子了。我会谨慎行事,不让自己再陷入曾经的错误之中。”
沈琢珺絮絮叨叨了许久,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将往昔那些未曾尽言的父子情深,一一倾诉而出。他恍然间觉得,即便云中庭在世时,他们父子间这辈子的对话,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过。
最后,沈琢珺静坐在云中庭的墓前,再次跪拜,深深磕了三个响头。正当他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身体突然紧绷。
沈琢珺从怀中掏出金色浮雕面具戴在脸上,遮住了那张轮廓分明,眼神深邃的脸庞,他的视线在空气中扫荡,敏锐的感官时刻警戒着周围。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只留下树枝在低语中呜呜作响。白发轻扬,沈琢珺身形未动,但周身却弥漫起一股不容忽视的肃严与压迫感,仿佛连空气都在他的意志下颤抖。
突然,一声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自远而近,越来越近。沈琢珺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袖中的匕首滑入掌中,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谁?”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中回荡,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近脚步声和轻微的颤息,似乎来者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停在沈琢珺对面,那人透过黑夜看向沈琢珺时,也是一脸意外,“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沈琢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瞳孔骤然紧缩,心脏不自觉强烈的跳动。他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对面男子,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似是感受到了对面人不善的目光,顾初衍皱了皱眉头,看着对面白发飘飘的男人,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