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颖却没有想到这场婚姻中,柳心眉幸福的时光远没有痛苦来得漫长。她只是在新婚的时候和生产的前后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在被慕容逸飞冷淡的岁月里,她过得简直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原以为是母凭子贵,没想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连带这个孩子也跟她遭受了诸多的磨难,小小的人儿,生在天下至尊至贵的人家,却连乡下土财主的儿子都不如。
柳心眉不知人心竟然如此险恶,她的丈夫可以不顾夫妻之谊,难道连父子之情也不顾念了吗?就任由这丁点儿大的孩子跟着她苦挨苦熬。她不知道掌了家的文侧妃,竟然瞒了慕容逸飞在背后动了手脚。她查账的时候,查出了一大笔的亏空,很干脆的就把柳心眉名下的产业划到了公中,以弥补先前的损失。若不是柳叶儿死活都要跟在她的身边,怕是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了,柳家陪嫁的人被她打发了个一干二净。
柳叶儿数次想出府跟靖边侯府求救,可是这唯一获救的途径却被文若若毫不犹豫的切断了,安流烟不过是按照常规在年节的时候派人来探望过,只是文侧妃均以
王妃和世子身体抱恙为由,婉言谢绝了相见的请求。一次两次的,柳府并不以为意,次数多了虽然心下生疑,却也淡了心性,索性不再求见了。
这就苦了里面那主仆三个,艰难的度着时光。花儿谢了有再次盛开的时候,可是这人若是憔悴了,也就慢慢的委顿下来,不到半年的功夫儿,柳心眉就瘦得形销骨立,不复往日的光彩,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润泽。
可怜的超凡没有玩伴,也没有玩具,终日孤零零的,柳叶儿亲手扎的一只纸鸢成了他最心爱的宝贝。冷园的面积不大,却有一座小小的假山,他常在清晨或者黄昏的时候在假山的附近小心翼翼的升起那只纸鸢,出神的望着它飞得高高的,好像自己也看见了远处的风景。
在一个黄昏来临的时刻,这纸鸢长长的丝线却被磨断了,三晃两晃的,一头栽在假山上。小人儿急的不得了,手忙脚乱的就想爬上去找回失落的纸鸢,却被前来寻他的柳心眉阻止了,这么小的孩子,怎好去登高爬低呢?她提了裙角,自己就爬上了假山。在她就要够到那只纸鸢的时候,脚下一滑,
就跌落下来,额头重重的碰在凸出的山石上,瞬间就涌出了鲜红的血迹。
超凡被吓得大哭起来,手足无措的守在那里,连声呼唤着,只是好久都不见娘亲醒来。柳叶儿在大厨房那里端回来了白粥小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凄切的哭声,吓得差点儿把手里的饭食扔掉了,赶忙加快了脚步,进来查看。
看见超凡站在那里不停的抹着眼泪,连忙好声好气的的问道:“小世子,您这是怎么了?”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柳叶儿,我娘亲她从那里摔倒了,呜呜,我叫她她都不理我。”孩子边哭边说。
柳叶儿心中大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飞快的跑去,山石上苔藓重生,她费力的爬了上去,就看见了那一片洇湿的血迹,她忙去晃了晃柳心眉的身子,却不见她有半点儿的反应,试着想拖动她,却是手脚都软了,半分的力气都没有了。
咬着唇噙着泪,她急忙跑出去呼救,只是这院子太偏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前来,想了想她决定去海夫人的院子求助。虽然这个人对人很是冷淡,和谁都不大走动,只是这二年来,也只
有这个院子的人不曾对他们冷嘲热讽过。
海韵听了柳叶儿的哭诉,也吃惊不小,赶紧亲自带了几个人在假山上救回了柳心眉,一叠声的催柳叶儿去请大夫来。
柳叶儿好容易才见着了文若若,详细的说明内情之后,文妃娘娘也扭动着身躯来冷园看了几眼,同时还派来一位老态龙钟的大夫给柳心眉瞧病。
上了止血的药粉,又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了伤口,那大夫就告辞了。
柳叶儿眼也不眨的守候了一夜,柳心眉却没有丝毫的醒转的迹象,她再去哀求文若若给请个大夫来,派来的依然还是那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他粗略的为柳心眉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只是说道:“病人只需静养就好。”随意的开了一个药方,就飘然离去了。
柳叶儿熬好了药,却无法让病人张嘴喝下去,好在海韵过来探视的时候给出了主意,用筷子撬开牙关,一勺一勺慢慢的灌了下去。只是柳心眉还是迟迟不肯醒来,再去问,那大夫爱答不理的说:“等着就是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过了日,若是再不清醒,怕是人就保不住了。”
这话说得极
其冷酷无情,柳叶儿急的大哭,却求告无门,她家主子本来就是落了魄的,何况如今还是生死未卜,谁会来帮她呢?难道只有眼睁睁的等死这一条路了吗?
屋里一大一小对着垂泪,都盼着柳心眉早日醒来,只是越等下去希望就越渺茫,两个原本就清瘦的人就更加的弱不禁风了。海韵好心的送来了一些饭菜,也带来了几片人参,给柳心眉含在嘴里,吊着一口气。
“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