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外金灿灿的阳光缓缓挪了进来,细碎光点落在谢婉眠的肩头,她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眼里的爱意再也找寻不见,好似爱孟鹤卿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谢小姐接下来我要所言之事或许不大符合礼数,但还请你能理解。”孟鹤卿顿了良久才吐出这一句话来,他望向谢婉眠,嗓音低沉了几分,“在下已向圣上请旨想要在花朝节过后求娶谢小姐,不知谢小姐意下如何?”
谢婉眠心下一凛,前世的孟鹤卿并不是这样草率就做出决定的人,他做事向来果决又很讲究章法,哪里会如此呢?
她抬起眼眸,再次打量起这个只比她大两岁的少年来,面若冠玉,眉目如画,周身都盈满了矜贵之气,可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情绪似乎和昨日有所不同了,是复杂的、幽深的,是她完全看不透的。
总而言之,既然圣旨都下了,她也不能再继续抗旨正好她也想通了,因此也开口道:“好啊。”
孟鹤卿似乎有些意外,但嘴角倏然向上扬起,如冰雪化开,露出温煦的底色,“那我明日便开始筹备婚姻上的事情,详细情况我会和谢伯父商榷。”
谢婉眠点头,似乎并不想要多说些什么,对于这桩婚姻她唯一舍得不的恐怕就是珩儿了,而她也要把前世所受之屈辱一一还给何茗!
这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父母做主,此事很快传到了谢闻远的耳朵里,他一听是圣上下旨,高兴地更是直接和谢婉眠说说父女之间所剩不多的‘温情话语’,不过谢婉眠心中并无多波动,比起那些所谓的父女情意,谢闻远更在乎的是谢家的名声。
自那日答应孟鹤卿定亲之事,时常会有各种各样的礼物送到她的面前,有的时候是一支簪子、有的时候是一本古籍,都是按照她的喜好送了过来。
谢婉眠对此只觉得有趣心里没有感动有的只是感慨。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孟鹤卿蹲在街边和算命的认真问道:“明日我去见她如何?”
算命的捋了捋胡须,掐指一算,摇头回道:“不好,不好啊,明日见她事不成。”
孟鹤卿微微皱着眉头,依旧是那张冷峻面容但不同的是那张凤眸里还多了些别的情愫,他淡然道:“好……”
时间流转,很快就到了老夫人过寿这日。
谢婉眠早早就把所有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这日清晨她脸上笑容不断,织拾为她画眉点黛时都看见自家姑娘嘴角是难以抑制的笑,连头上戴着的琉璃海棠簪都被她的容貌衬得越发流光溢彩。
见她高兴,织拾也高兴,“小姐今日看起来很是欣喜。”
谢婉眠纤细手指轻轻绕过青丝,声音雀跃,“是啊,今日可是要看一出好戏呢。”
织拾以为自家主子在说戏园的事情,弯下身给她理了理衣摆,絮絮说着,“听闻老爷为了讨老夫人欢心,特地请来了京城梨园里最有名的兰怡姑娘,她那嗓子唱的可当真是动听极了……”
此唱戏自然非彼唱戏,但谢婉眠并未有说出来。
主仆二人收拾好后便赶往前堂,今日晨曦温暖,庭院里的芭蕉叶被照的透亮,像是闪着翠玉般的光泽,有仆人在台阶上忙着打扫枯叶,丫鬟们端着各种各样的花瓶开始准备布置,一切都布置的井井有条。
才跨出自己的小院没几步,她脸上忽然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这掌打下去可不是一般的重,疼痛让谢婉眠一瞬间眼神都开始失焦了,耳边更是嗡鸣个不停,抬眸一看便瞧见是她的庶妹——谢意欢。
“小姐,你的脸!”织拾一脸担忧地上前搀扶住她,却被一旁谢意欢的贴身丫鬟秋祈给拦住了路。
谢意欢趾高气昂地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怨毒,“谢婉眠,我以为你要换亲是你晓得知难而退了,却不料你是如此的不要脸,竟然敢反悔!”
谢婉眠轻轻转动着手腕,在谢意欢靠近之时直接扇了回去,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用的还是指甲最为尖锐的那一端,清脆的巴掌声响亮得在庭院里响起。
谢意欢捂着带血的脸失声尖叫,就在她被秋祈扶起来要扇回巴掌时,谢婉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后掏出准备用在叶姨娘身上的药粉洒在了谢意欢的嘴里。
“啊啊啊!你给我吃了什么?”谢意欢想要吐出来,可那药粉瞬间融化在了她的嘴里。
谢婉眠冷笑了一声,“谢意欢,我是你嫡长姐,既然叶姨娘不知道教你何为长幼尊卑,那我今日就替叶姨娘好好教教你,谁是嫡女、谁是庶女!”
“你!你你你……谢婉眠,我要告诉父亲,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就只能跪在祠堂里吃馊饭、喝酸水,不对,我到时候就不让人给你送饭,不信饿不死你!”谢意欢哽咽着说道,她的面容因为过于生气此时而显得有些狰狞。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平日里忍气吞声惯了的谢婉眠会反击,猫太乖顺了,反倒叫人给忘记了它是捕猎者。
谢婉眠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动作不疾不徐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