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再次恢复意识,只觉得全身都被束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眼睛睁不开,手脚也伸不开,耳边晃荡晃荡似乎全是水声。他努力地挣了挣,却发现自己被不由自主地推着向前滑去。空间更加逼仄了,全身都被挤压着,无处施力,他只得顺着那股推力配合着向前挣动,希望前方空间能大些,让自己好受些。
不知过了多久,沈岩全身陡然一轻,那些束缚他全身的感觉顿时消失。沈岩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下自己惊诧的心情,却忽然听见了近在咫尺的婴儿啼哭声。
“小姐,是个小少爷呢,你看,哭得满脸通红,可健康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沈岩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身旁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人在,自己居然还一无所觉。沈岩想要睁眼看看,却发现眼睛像是被粘上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心下着急,呼吸更急促了,耳旁婴儿的啼哭声也更大了。
“先别急着放松,夫人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再努把力,已经看到头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没有年轻女人的那股咋呼劲,沉稳平静,想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
沈岩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腾在半空,费力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个婴儿从一个妇人的身下挤出,被一直守候在一旁的老妇人利索地抓住脚倒拎起来,啪啪两下用力拍在屁股上,顿时呱呱地啼哭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岩的头脑似乎都被浆糊糊住了,任谁在以为自己死了之后,醒来乍然看见女人生产,都不会头脑清醒到什么地方去。可是在沈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腾空是因为有人抱着他,然后再察觉刚醒来时听到的那阵啼哭声居然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之后,已经惧无可惧,彻底平静下来。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投胎转世吧,沈岩平静地想。只不过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这本该抹去记忆的孟婆汤大概没能起效,自己带着上辈子那堆乱七八糟的回忆就来投胎了。
想通了这一茬,沈岩也不再耗费心力了,既然还是个婴孩,那就按照婴孩的活法来吧,前尘往事俱往矣,从今往后他就是这个新生的婴儿了,再不是沈岩,世上也没了沈昭。
婴儿的身体很容易疲累,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沈岩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虽然沈岩自以为是个成年人,可是现在这个婴儿的身体却丝毫不给他任何成年人的待遇。想要说话,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要动作,骨头却软得站不起来;就连想想问题,都发现自己的脑袋似乎支撑不了,醒了时间长一点就昏昏欲睡。
这种无事可干的无聊日子里,沈岩唯一的乐趣就是逗弄自己的双生弟弟了。沈阳想,也许投胎也不能改变命运,这一世他同样也有一个双生的弟弟。沈岩也曾想过这个弟弟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带着记忆,可仔细观察过之后他发现,那就是一个纯纯粹粹的小婴孩,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自己逗弄他,张大嘴流下一脸的口水,然后咯咯地傻笑。
沈岩看着大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盯着自己,还不停嘟起嘴吮吸着自己手指头的弟弟,心底全是柔软的感觉。上辈子当成弟弟来疼的小师弟死于非命,亲生胞弟又被自己亲手所杀,这辈子老天送给他一个弟弟,也许就是来弥补的。这是老天给他的礼物,他一定会好好珍惜。沈岩暗自下定决心,自己在世一天,就护他一天,无论他做了何事,也绝对不会执剑相向。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生产时那个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女人也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沈岩也在细心观察之下发现了这户人家的种种蹊跷之处。这户人家只有四口人,两个年轻女人和两名婴孩。两个女人明显是主仆,可就凭住在这种简陋的柴木棚子里的人家,居然能有闲钱请得起仆人。而且这还不是为了生产临时请来的,以这两人之间的默契来看,这主仆想必已是久远的关系了。此是其一,其二就是沈岩发现这家根本没有男主人,不仅仅是从没出现的原因,而是整间屋子压根就没有男子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雪雁,算算日子,也快到宫主出关的时间了。我当初那点小伎俩,凭宫主的能耐,定然瞒不过去。”女人把沈岩抱在怀里,倚着床头靠着,对面坐着抱着另一个婴孩的丫鬟。
沈岩在女人开口之后就竖起了耳朵,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两人谈论生活琐事之外的事情。他直觉这件事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小姐,你把三个月的身孕谎称成五个月,七个月的时候我偷偷出宫抱了个不足月的婴孩留在宫里,然后按照宫主的吩咐独自出宫。这事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宫主当时又在闭关,小姐不用多虑了。”丫鬟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这个计策当时想来万无一失,可是你想过没有,宫主为什么要逼我们出宫,却独独要留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女人有些出神,抱着沈岩的手也微微地抖了抖。
“小姐,这不是你我都参不透的事吗?”丫鬟微微动容,看向女人的眼神也有些了颤抖。
“我想了很久。宫主要的肯定是我肚子里孩子的这份血脉,而且他要做的事,如果我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