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北出言不逊,执意闯入的时候,萧晨元的脸色就很难看,待到柯北拔剑,沈岩上前这些事发生,萧晨元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
“沈少侠,这两位是我的贵客,不是什么可疑人士,我敬你是个少年成名的侠客,希望你也能给我点面子。”
萧晨元的话说得豪不客气,摆明了和对面两人同一立场。与他们为难就是与云阳山庄为难么,沈岩心思微转,瞬间做出决定:“萧庄主,这全都是误会,既然是萧庄主的客人,又怎会是恶人。我家小师弟初出江湖,不知进退,冲撞了萧庄主的贵客,我在这替他赔个不是。”对面的人就算是毒医门的又如何,还有可能是小昭呢,犯不着上来就得罪他们,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再犯。
柯北仍在不依不饶,嘴里嘀咕:“沈师哥,你别被他们骗了,明明就是十恶不赦的毒医门毒人……”
“小北,不得无礼!”沈岩伸手用力拉住柯北,大声呵斥。柯北何曾被人这样不给面子,而且斥责他的还是心心念念的沈师哥,更何况他压根觉得自己没错。当下眼圈就有些泛红,嘴角也倔强地抿了起来。
沈岩见状有些头疼,这事要说错,柯北还真没错,可惜他不能放任。上辈子柯北也是这样,一见面就冲上去当胸给了人一剑,虽然没伤到要害,却也还是伤了人,自己当时自然是护短的。所以即使当时与小昭相识,后来也没能解开梁子。
“这位小兄弟倒是直爽,我们并不介意。不过小兄弟,何以见得我们就是毒医门的人呢,只是因为我带了这面具?还是说腰上的这块黑玉?”黑衣人的声音从银色面具的下面响起,清冷低沉,仿佛是沉静的湖水一般。
“啊?”柯北有些愣住了,黑衣人的手上托着腰间的黑色物件,那不是原本以为的令牌,而是一块黑玉,晶莹剔透似乎可以透过它看到白玉般的手指。诶?白玉般?毒人的皮肤不都是青紫色的吗?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柯北愣愣地看向沈岩,透着犯错的那股无措。
沈岩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反问,萧晨元尽管态度强硬,却又没有否认对方的身份,加上前世记忆,他可以肯定对面两人就是毒医门的人,那个白衣人应该就是萧晨元特地请来的医门首座。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承认,正中他下怀,沈岩立即就坡顺驴,脸上带笑,拱手行礼:“是我们见识浅薄,多谢两位大人大量不予介意。此事就此揭过如何,就当交个朋友。在下浣剑宗沈岩。”
沈岩说得热络,对面两人却不为所动。白衣人从头至尾自顾自地喝茶,并不言语,一脸温和但眼中却满是冷意。黑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是在沈岩说话的时候微微颌首以示致意,却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萧晨元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既然误会解开,让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出身浣剑宗的断情剑沈岩沈少侠,后面两位是他的师弟师妹。”说完又指着白衣人对沈岩说道,“这位是孟青孟公子,旁边的这位是他的师弟。”
孟青!沈岩瞳孔猛地一缩,他不会忘记这人就是前世小昭与他反目成仇的关键,医门的首座。旁边的这位,萧晨元没有说姓名,孟青的师弟?小昭当年也是孟青的师弟!沈岩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分毫不显,一脸沉静地道:“孟公子,久仰。”
“沈少侠,久仰。”孟青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般温和。这让以为他是毒人的柯北又是一阵脸红,心下嘀咕,大概真是自己弄错了。这么鲁莽,沈师哥肯定会更加觉得自己不成器了,顿时心里黯然一片。
“各位,便饭已经备好,请各位随我来。”萧晨元偷偷舒了口气,总算没起大冲突,不然自己的事情就糟糕了。早就知道毒医门不受江湖人待见,所以才闭门谢客,没想到浣剑宗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如果拒绝就得罪了江湖第一大剑派,只能引进门来,果然出了乱子。
晚饭吃得异常沉闷,尽管误会看起来是消除了,可是经过那一闹,双方都热络不起来,全靠萧晨元一人维持表面的一派和睦。沈岩心里焦躁万分,多年来的涵养和不动声色似乎都离他远去,只是迫切想知道对面之人究竟是不是小昭!好不容易撑到饭毕回房,安顿好柯北和宁珊,向带路的仆从旁敲侧击了黑衣人的住所,躺在床上心浮气躁地默默等候。
二更敲过,沈岩小心翼翼地溜到白衣人与黑衣人住的小院。院中一片寂静,没有点灯。沈岩像做贼一样屏住呼吸,悄悄打量。这院中房间不少,哪个房间是黑衣人的,哪个又是白衣人的,根本无法辨别。沈岩发现自己还是鲁莽了,事先没有打听清楚就贸贸然地跑了过来。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沈岩轻轻吸了口气,仔细聆听了一番,发现整个院子里没有任何呼吸声,看来人都不在。沈岩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自己挂在院中屋檐上,尽力平静呼吸耐心等待。
“你别说了,我绝不会救的。”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还伴随着孟青恼怒的声音。
“师兄,难道萧晨元开出的价码你不动心?”黑衣人的声音响起,两个并排的修长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了颀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