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小刀都没有睡熟,只是靠坐在山崖边迷迷糊糊地过了一晚。
他的小腿在微微作痛,身体也有些发热,可这些身体上的小小苦楚对于小刀来说,并不是难以忍受的。造成他休息不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座山给他的那股隐隐的不适感。
他的身体里养着剧毒的蛊虫,血液里充满了剧毒。这样奇特的身体是小刀经历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换来的,疼痛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东西。可正因为如此,这具身体比起常人来说更加地敏感,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蛊虫无法平息的躁动。
血液中的那股隐隐沸腾的感觉,让小刀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似乎自从进了这座山,他就一直处于亢奋的情形之下。队伍里有他这样感觉的不止他一人,哥哥沈岩很明显也有同感,只是小刀看得出哥哥的情况明显不如自己难捱罢了。就当他们兄弟两人以为这座山中可能隐藏着奇怪的阵式,而向众人询问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任何异常,这让两兄弟都纳闷不已。
随后突如其来的滚滚石球,让小刀无暇再思索自己身体的异常究竟从何而来,直到他掉落到这个山崖之下。等到沈岩走开,小刀一个人留下来,四周静谧无声的时候,小刀这才发觉体内的那股异样竟比之前更为严重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小刀察觉体内蛊虫的骚动平息了一些,赶紧抓紧时间行功。直到体内真气运转了几个周天,他才恢复了一些生气,长吐了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小刀试着用受伤的腿迈步走了几步,发觉小腿虽然还是很痛,可是从痛感上可以察觉,并没有伤到筋骨。小刀解开绷带,重又涂了些伤药,轻轻地按了按小腿伤口周围的肌肉,满意地看到筋肉也并没有撕裂,看来这伤经过了一整晚的休养,还是好转了大半。
小刀收拾好伤口,稍稍打理了一番,从附近挑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当作拐杖,打算掏出地图好好研究如何去向天玄宫的路线。
小刀从怀中掏出羊皮地图,展开之时却不由得愣住了。地图尽管仍在,可是却在当中破了一小洞,破损尽管不大,却十分关键,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是目前所处之地与峰顶之间的连接之处。也就是说,从这里去往峰顶的风向有了,可具体的路线却缺了一角。
小刀低头看向自己存放羊皮地图的胸前。果不其然,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经被挑破了,破碎的衣襟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了里侧雪白的亵衣。这样的部位,如此大的破口,地图居然还在,都已经是奇迹了,会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一点也不奇怪。
昨天听见何涛说的话,又害怕哥哥真的会不顾安危冲下崖来,再加上并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受伤,小刀索性就让沈岩先行一步,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路的确是有的,可这路却也的的确确找不到了。
小刀皱着眉,沿着自己滚落的路径仔细看了一圈,确信触目所及,看不到任何像是这片羊皮纸残片的东西。如果想要爬上去找的话……小刀低头看看自己的伤腿,再看看崖壁上被大树或者突出的石壁挂住的摇摇欲坠的大石块,还是立即打消了爬上去找寻一番的念头。
小刀低头细细研究了一番这张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地图,辨认出方向,开始拄着拐杖慢慢朝那个方向走去。
地图很详细,真难以想象萧晨元究竟是从哪里拿到如此详尽的地图的,可惜的是地图上只标明了天玄宫的所在方位,却并没有天玄宫内部的构造,不然的话这次进攻天玄宫可说是毫无悬念了。
小刀根据地图的记载,大半天之后就走出了这座山谷,再往前去地图上就没有记载了。不,记载是有的,只是被小刀弄丢了而已。
这整座山里都没有明显的路,但奇怪的是,却有很多长势奇特的大树和一切奇怪的地势,也正是靠着这些大树和地势,才能在这片山野中准确找到地图上记载的路径。
这里是眼前山谷的出口,可是出口却有两个。
山谷中有一条溪流,地图上标明的路径也是一直沿着这条溪流向前,地图缺损的这头断在了溪流之处,可仔细看来,那头接上的却也有一条溪流。很有可能这就是同一条!
小刀原本想着,就算地图缺损了,只要找到这条溪流,沿着它一直走,也许就是直达天玄宫的路。这样看来,地图缺了也并无太大干系。
可到了山谷出口的地方,小刀才发现他还是太过天真了!原因很简单,眼前的溪流并没有断流,却恰恰相反,它分成了两条。
小刀犹豫地看着这两条方向截然相反,一条往上,一条向下的溪流,不知该选哪一条为好。
按理来说,人往高出走,水往低处流,溪流要么就是平流,要么就是朝下,这才是正理,哪里会有朝上流的何水。这条反其道而行之的溪流必有蹊跷,正常之人谁都应该选择沿着这条朝下的溪流走。可是天玄宫的地势却又是在峰顶,如果沿着溪流一直走就能到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都该有这么一条朝上流的溪流才是,不然如何能到。